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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黛闻声,忙起身相迎,且笑道:“听说姐姐使巧兰过来了两次?”
萧呈娴一听这话,却是不由的摇了摇头,面上神气一时便也有些古怪:“是!
我使巧兰来,是要告诉你,我才从你这里出去,就听得有人来禀,说是安亲王到了!”
这话一出,远黛还不及说什么,便已听得门口传来“砰”
的一声脆响,众人皆各愕然的移目看去,却见杜若面色苍白的立在门口,有些惊惶的捏着手中的红漆托盘,地上,一只斗彩缠枝莲纹带盖茶盏已被摔成了八瓣,其中更间杂着碧色茶叶和腾腾而起的热气。
蛾眉不期然的微微一蹙,远黛回头吩咐文屏道:“去帮她收拾收拾,仔细莫要割了手!”
文屏忙应着,急急的走了去。
杜若这会儿也已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其他,便忙蹲下身来,要去捡拾那瓷片。
文屏上去,笑着拉了她一把道:“还是我来吧!
姐姐今儿身子不适,且去歇歇吧!”
口中说着,已朝杜若使了个眼色。
杜若默默了一刻,毕竟告了罪退下。
侯她去了,萧呈娴才不无诧异的道:“杜若从前在姑奶奶身边,行事最是小心不过,怎么今儿竟连茶盏也打碎了?看她适才那模样,倒活像是见了鬼一般!”
远黛轻笑了一声,便慢悠悠的道:“说起来,如今便是来了个鬼,只怕也未必如来了安亲王一般的让她害怕呢!”
见萧呈娴满面疑惑之色,她却也并不解释,只随口问道:“听说你家别院附近,有块大石,名曰照水。
石畔风景甚美,颇宜赏玩?”
萧呈娴惘然看她,心中虽颇多疑惑,但仍答道:“我家别院后头有座湖,据说是前朝哀帝所掘,那湖周遭,种的都是照水梅。
湖东头便有一块大石,上面便镌着‘照水’二字!”
若有所思的笑笑,远黛道:“原来如此!
如今已入了腊月,想来那照水梅也该开了吧!”
萧呈娴点头道:“那是自然!
这绿萼岭上,除却腊梅外,又有早梅、中梅、晚梅之分。
从腊梅打苞至晚梅落尽,前后总有二三个月之久,故此才有冠绝平京左近之说!”
远黛便笑着点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几乎便想现在就出去游赏一回了!”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却忽然传来文屏的声音:“小姐,十小姐来了!”
二人闻声,忙各自起身,迎了出去。
才刚出了内屋,便见凌远萱带了烟柳正进来。
隔了这么一会,凌远萱面上已看不出适才的尴尬之色,只是一眼瞧见二人,眸中终不免闪过一丝不自在。
萧呈娴见她过来,便也无意再提起适才之事,只笑道:“十妹妹既也来了,我们便先过去我娘那里用饭,等回来再慢慢叙谈!”
她既开了口,远黛姊妹自无话说,一边的文屏早取了斗篷来为她披上,三人便自出了门,一路往杜夫人所住的正院行去。
堪堪走到正院外头时,却见院子里头萧呈烨正引了百里聿与凌远清二人出来,两下里恰恰的打了个照面。
远黛忙拉了一把凌远萱,与萧呈娴一道稍稍往后退了半步,各自行礼。
见凌远萱面上犹有茫然之色,萧呈娴便笑着抬手一指百里聿道:“十妹妹怕是不认得他。
这位,便是如今的安亲王了!”
凌远萱并不知道百里聿到了萧家别院之事,因此一听这话,却是不由的吃了一惊,正自犹豫着是不是该再施礼时,百里聿却已看萧呈娴一眼,开口道:“既同来赏梅,怎么却论上身份来了!”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亮,语中虽微带不快,但面上却也不见怒意。
一边的萧呈烨才听了萧呈娴的话,便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会儿便忙向凌远萱笑道:“如今既不在朝堂又不在后宫,便是要论,也是只论亲戚关系,十姑娘万勿拘束!”
他说着,便又向百里聿道:“这位,便是凌府三房嫡出的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