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叮嘱时景在车上稍等一会儿,一回头,少年已经下车了。
领导的孩子主意大,他没把握把人劝回去,只得吩咐两个小的跟紧自己。
余葵来过一次,熟门熟路把人带进单元楼,这小区里大多是回迁房,楼梯间逼仄狭窄,门口还有人家堆放垃圾,人员混杂。
乘电梯上六楼,一出轿厢就听见了隔着门板,员工宿舍里传来的摔砸骂声、还有女孩的哭喊。
余葵赶紧上前敲门:“四饼!
四饼是你吗?”
时景把她拉朝后,换了司机上前,男人膀大腰圆,肌肉精壮,不过踹了两下门,防盗门板看起来就陷下去了一些,第三脚还没出去,门吱呀开了。
眼前站着个黄毛小子,皮肤腻黄,散长了几颗痘,裤脚高一只低一只,张口便骂,“你谁啊?敢踹老子的门?”
“小家伙,嘴巴放干净点儿,你是谁老子?”
成叔叔拧了拧脖颈,活动五指关节,发出清脆整齐的鸣响,单手把人攘朝一边。
余葵赶紧从身后探出来叫人,“饼!
你在里面吗?”
“小葵!”
四饼这才开锁,从卫生间奔出来,她的马尾被剪得只剩半截,脸上多了几个红掌印,才看见好友便哭了。
这本来会是她在这儿住的最后一天,谁料午休时,她的室友又把男朋友带回宿舍。
四饼睡在上铺,迷迷糊糊中被人摸了几把,惊醒过来跟黄毛吵架,黄毛不承认,两人推攘间撞到桌子,摔碎了他女朋友的化妆品。
那正好是余葵未接来电的时间点。
他女朋友从卫生间洗澡出来后,反咬四饼一口,要她赔钱,四饼哪来的钱赔给她,辩不过他们俩,就被黄毛按地上,女生操刀剪了头发,还扇了她几个大巴掌印。
四饼趁人不备才逃进卫生间锁门,手机却落在外面,被女生砸了个粉碎。
社会太险恶了,四饼抱着她哭,余葵的眼泪也都快落下来了。
在成叔叔的铁拳威慑下,黄毛情侣缩成鹌鹑,大气不敢出躲在边上。
余葵则帮四饼收拾好行李,低声安排,“今晚你就先去我家住,明天发工资,过来领了咱们就辞职。”
“嗯。”
四饼原本就是同龄人里较为坚韧的那拨,从惊慌中缓过来后,擦干净眼泪,十几分钟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跟几人跟着出门。
余葵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出来后几次向成叔叔道谢。
少年颀长的身形落在后方,手插裤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直到电梯下沉,望着镜面中倒映出女孩的模样,没有征兆地,他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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