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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这人还穿着先前那件浅色的毛衣,居家的打扮,褪去高高在上的隔阂,衬得他眉眼愈发温和。
“确定不用去医院?”
陆崇文问。
卫薇摇头。
他说:“那你早点休息。”
卫薇阖上门。
她没有立刻动,而是静悄悄的,支起耳朵。
听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卫薇这才小心翼翼坐回床边,开始涂药。
卫岱山酒醉后下手可真重。
那些药膏涂到伤口上,清清凉凉,极能缓解灼烧疼痛。
卫薇惬意的忍不住眯起眼。
剩下后背的伤口她够不着,只能反手随便抹了一点。
偏偏那里伤的最狠也是最疼,指尖轻轻一碰,就痛得要命,卫薇龇牙咧嘴抽了几口气。
这一天夜里,卫薇梦到了自己母亲。
梦境是密不见光的黑暗。
黑暗深处传来流水一样的钢琴声,好像是卡农变奏曲,欢快,却又莫名透着忧伤。
卫薇恍恍惚惚的,循着琴音走过去。
拨开茫茫雾气,她看到一架月白色的钢琴,支在那儿,而母亲就坐在钢琴前面,双手灵动的在琴键上跳舞,优雅极了。
“妈。”
卫薇小心翼翼的靠近。
钢琴面前的母亲抬起脸,暖暖一笑,又喊她,薇薇。
在卫薇很小的时候里,卫岱山生意刚起步,一切都不顺利,赚得少亏得多,还欠下许多外债。
那个时候,他常常一年半载不见踪影,拿回家的生活费更是少的可怜。
卫薇和母亲相依为伴,日子过得结结巴巴,几乎全靠母亲教钢琴为生、还债。
偶尔卫岱山会回来,家里就跟过节似的。
他会买礼物。
那个时候,卫薇最期盼爸爸回来,这样她会有识字的小卡片,有漂亮的小裙子,会变成受宠爱的小公主。
可是,大多数时候爸爸是不回家的。
后来也不知走了什么门路,卫岱山的生意渐渐做大,他也就能经常在家,还换了大房子,可是父母感情却越来越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卫岱山开始动手打人,常常喝醉了,乱发脾气,乱砸一气。
小小的卫薇吓得战战兢兢,只会抱着妈妈哭。
她说,妈妈,我们走吧,不要爸爸了。
可母亲只是揉揉她的脑袋。
卫薇有时会好奇,母亲这么温婉的性格,为什么非要嫁给父亲。
终于有一天,母亲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她微笑的告诉卫薇,那一年自己怀着孕,有一天半夜特别想吃酒糟小黄鱼。
卫岱山就半夜骑车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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