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想要的。”
她说。
“真不要?”
“不要。”
杨谦南手摸进她的外套,她后腰上像敷了个冰袋子,隔着一层毛衣也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凉意。
他食指故意拨开针织毛衣稀疏的绒线,浅浅点在她腰上,蔫坏地引诱:“要还是不要?”
温凛不开口,一会儿笑一会儿躲,回避这个问题。
可她越是回避,杨谦南就越耿耿于怀。
他们去日本的行程在二月末,那时已经很接近她的生日。
有一天他们住在高野山的寺庙里,他好像故意挑这佛门净地,故技重施,摸进她睡裙里头,逼问:“想好要什么礼物了没?”
温凛果然一下蹙了眉。
她是很恪守清规的人,全身僵直,为难地推拒:“你怎么突然执著这个?过生日不就是个形式,没礼物也不要紧。
我真没什么想要的。”
大雪压上竹稍,寺庙的禅房里燃一盅暖香,焚着清凉。
杨谦南把她紧扣在怀,头埋在她肩窝里说:“明年你生日只能在外面过。”
他忽然一笑,心血来潮似地问,“要我去陪你么?到时候去陪你。”
“还不一定能出去呢。”
她避重就轻,垂眸道,“我看孟潇潇她们都拿到offer了,我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明年估计只能在北京陪你过了。”
温凛神经质地起身,说:“现在几点?美国应该到上班时间了吧。”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敲了行邮箱密码,滚轮在一排已阅邮件间滑来滑去,自言自语,“……Gmail是不是又被屏蔽了?”
她这焦虑情绪让他只能暂时抛开其他,千篇一律地安慰她,你怕什么,连你都没学上,那些学校打算招谁?
突然,一声邮件提示音截断了他的话。
杨谦南半躺在榻榻米上,远远觑去一眼:是她最想去的那个学校。
他只需要读一个“gratulations”
的开头,就能猜到全篇——
她要走了。
许多事情即使再后知后觉,也会在发生前给他预感。
温凛却端正地跽坐在条案前,一字一句地,认认真真地读完整封邮件,接着长舒一口气,如同迎接命运对自己的宣判一般,闭上眼,慢慢合上电脑。
她的背影定定的,久久没有转身。
杨谦南在身后貌似轻松地揶揄:“怎么了,被录了还不开心。”
温凛独自静了几秒,好像收拾好了情绪,回头开口,却是轻轻柔柔的一声——
“我们什么时候去滑雪?”
那个场景里,他们只隔了一两米。
可是寺庙古旧的木房,棕褐色的窗棂上挂着绘马板,红绳一吹便吹散了许多心愿,他觉得许多心愿,恐怕也都消逝在这一两米的距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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