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道:“做花园何时不能做,等南阳侯离开之后,再择吉日动土不迟。”
漪如心里叹口气。
容氏就是被这强装贤惠的想法困住了,才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自己。
明明讨厌南阳侯,却仍然千方百计地让他住进来。
她曾想过,要不要像刚开始那样装神弄鬼,说自己得了什么神仙的启示,让严祺和容氏一步一步地将上辈子走错的地方绕开,避免重蹈覆辙。
但考虑了一番,漪如觉得这是下策。
上次,她借着这由头,对父母说了许多话,不可谓不掏心掏肺。
结果却不尽人意。
严祺和容氏信了一些,但又并不全信。
比如对于皇帝,严祺仍然忠心耿耿。
而对于宋廷机之流,严祺虽有意疏远了,今夜却仍还还是凑到了一处喝酒。
说一千道一万,那杀身之祸仍远在天边,没有人会为不知真假的事,舍弃眼前的荣华和安逸。
漪如望着容氏,目光浮动,忽而计上心头。
“你在想什么?”
容氏见漪如有些怔忡,捏捏她的脸,“大半夜不睡觉,却跑来听大人说话。”
“并非我不不肯睡觉,我是被吵醒了。”
漪如道,“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哭,是母亲在哭么?”
听得这话,容氏和陈氏的脸上都浮起些复杂之色。
陈氏正要说话,容氏对她道:“今夜,你去照看阿楷,我带漪如睡。”
陈氏应了一声,起身离开,往侧室而去。
漪如望向母亲,还没开口,忽而见容氏望着她,眼睛红红的。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漪如都从未见过容氏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神色。
心头莫名地发虚,漪如小声道:“母亲怎么了?”
容氏没说话,却突然将漪如搂到怀里,紧紧抱住。
“漪如……”
她哽咽着,声音细碎,不复素日仪态万方的模样,“我等女子,怎这般命苦……”
漪如怔了怔。
不知是母亲的声音听上去太难过,还是心中那深埋的记忆又被勾了起来,漪如的鼻子也跟着一酸。
从前,她一直觉得母亲是家中真正的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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