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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突如其来的冰凉让他感觉舒适,他轻轻皱了皱鼻子,用侧脸蹭蹭枕头。
敛去白日里的各种面貌,乖巧地像个孩子。
年画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已经是晚十点半了,她来来回回将冰袋换了几回,又怕太冰让他不舒服,索性端了盆冷水来,用毛巾给他敷,每隔几分钟都再换一次。
前一晚只睡了四个多小时的顾天北陷入黑甜的梦中,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十一点,年画估算着他差不多要醒了,将退烧药和水备好了放在他手边床头柜,收拾了水盆去厨房。
冰箱里有现成的西红柿鸡蛋,还有一包龙须面,她剥了棵鲜嫩的小葱,开火为他做一小碗西红柿鸡蛋面。
空腹吃药是会胃疼的。
年画将一碗色泽亮丽的面条端出来在餐桌上放好,随手将餐桌的吊灯扭开,豆黄的灯光笼着她,在纯色的桌面上勾勒出一个贤惠的影子。
她突然间泄了气般坐下来,拖着腮左思右想,被自己气笑了。
说好的不认识不理会不关心呢?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啊?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卫生间的锃亮的镜子看到七年前那个一腔热情、笨拙付出、不管别人是否想要的小姑娘。
她无奈地想,或许,她也从来没变,还是那个稚嫩又执着,只想对他好的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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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北感觉嗓子在冒烟,干得几乎要烧起来,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翻了个身,终于醒了。
迷蒙地睁开双眼,陷入一片昏暗,不甚明晰的小夜灯带来点点柔和的光影,堪堪看清眼前的景象。
细长的玻璃杯,蓄着八分高的清水,他用手心触了触,温的。
那水还没触到唇角,已然湿润了他的心。
顾天北就着温水吃下一片退烧药,趿上拖鞋走出客房。
外套被年画扒下来放在床尾,他也没穿,就这么单穿一件黑色的毛衣,悄无声息出现在洗手间门外。
两双各怀心事的眼睛在镜中对望。
年画见鬼般弹开,等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拍着胸脯凶神恶煞地说:“你是打算把自己冻死在这,强行碰瓷吗?”
顾天北抬眸盯住她气势汹汹的模样,有些想笑,笑意在嘴边忍了忍,沉声说:“吃过药了。”
声音还是有些哑,低低沉沉的,有一种别样的磁性。
“吃过药了?”
年画眼底流转一丝失望,撇开眼去,低声嘟囔:“餐桌上有面,你想吃就吃。”
说完,她低了头,侧身从他身边擦过,来到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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