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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传说中的断骨崖,在天庭的边境,又阴冷又荒凉,旁边则是垃圾回收处理厂。
阴风裹着胀气般的腐臭味,令人作呕,只见陡峭的断崖上寸草不生,地面如婴孩的皮肤赤裸地暴露在风中,被飞沙走石磨砺地粗糙而干净。
只有黄浊的风蚀柱上能看到几滴凝结的黑血。
一切已经来不及,处刑已经完成,人也扔下去了。
从没听过被扔下去的神仙还能再上来的。
活取仙骨,应该很疼吧?他当时这样想。
后来,师父带着他去参加神仙们的宴席。
他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玉神,也见到了天帝。
第二天,他自取仙骨,一身鲜血淋淋地拜别了师父。
师父的惊怒可想而知,他只能长跪磕头。
师父苦苦劝说:“阿栎,你现在觉得儿时这段情谊可贵。
可只有他是可贵的吗?你想想,师父怎么对你,阿弥他们不也从小陪伴你吗?他们就不可贵了吗?”
他手里攒着一张笔迹潇洒的情诗,摇头道:“他不一样。”
其实他也知道师父说的是对的。
二太子不适合在天庭里生活,那样的个性与神仙们格格不入,是没办法长久生存的,迟早要被扔下去,说不定做个普通的人类反而更好。
但即使其他的神仙们都不认可这位二太子,他的情谊、他的心意,也已经影响了阿栎。
在深山巡诊的时候,阿栎一遍遍地读信,明明连语句都不通顺,但看到弯弯曲曲的字迹就忍不住想笑;一个人睡在阴冷潮湿的茅屋的夜晚,他想念那个人的笑颜,想念稀奇古怪的笑话,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哪个神仙这么能说笑话;面对病人无法挽救的场面,作为医生他却不能流露痛苦,越是自责越是想念,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总有办法让他开心,总有办法让他忘掉烦恼……
以前阿栎不明白,也没有人告诉他如何分辨这种感情。
如今年少的懵懂不再,他也无需再犹豫了。
还好阿栎学的是医,也算是有一技之长。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病人,就会需要医生,这样他也不至于为一口饭发愁。
他会谨记师父教导的医者之德,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就当是弥补他辜负师父栽培的罪过。
贺亭林从梦中醒来,胡不成在看他。
被子下面四只脚相互抵着,像成群取暖的动物。
贺亭林露出微笑,用浓睡沙哑的声音说:“午安。”
胡不成被迷得魂不守舍,他们顺理成章地接吻。
“你刚刚梦到什么了?我看你皱着眉头。”
“没什么,是以前的事。”
贺亭林的睡衣散发着淡淡的馥郁,像雪融的香气。
胡不成觉得很熟悉,他情不自禁地坦白:“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和你的气质有点像,你会介意吗?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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