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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栖鸾咬着笔杆子沉默了半晌,脑子里浮现的要么是吕后要么是前朝武后,都是儒家拼死口诛笔伐了几十年的存在,一时间脑子里便有点乱。
可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的号舍,同考的人虽也对试题惊讶,但都已经铺开了纸准备作答。
陆栖鸾也便不再多想,一边答前面的律条,一边想,待到刷刷将前面的答完,后面的也想了个大概,便挥笔打起了草稿。
“三逆论,驳儒家女德三言……驳世俗女卑三言……”
第十七章春闱诡事
渐渐一个时辰过去,陆栖鸾修改好了草稿上言语不通与错字之处,往卷子上誊写罢,腹中已饿得烧灼。
文科的考试就无聊在这点,卷子答完了就没法改了,只能在隔壁没写完的考友身上找找优越感。
号舍也不是啥能睡得着的好地方,陆栖鸾撑着脸把号舍前的地砖数了十来遍,才听见结束的钟响。
“停——笔,收——卷!”
总算考完了的陆栖鸾趁人没看揉了揉坐僵了的屁股,跟着退场的人流出了贡院。
嘛,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吧。
男子的会试需得考墨义、帖经、诗赋、策论、经义五门,本朝革新后虽不再三天连考,但要考完也足足需三个时辰。
弟弟没考完,陆栖鸾也只得再多等一个时辰,待吃完第三个烤红薯、跟车夫聊到他四儿媳妇的五胎时,贡院的钟声又响了。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贡院登龙门再度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个要么失魂落魄要么意气风发的举子。
陆栖鸾仰着脑袋挨个瞄过去,很快便见着她弟跳着小碎步很开心地跑出来。
——卧槽这少女蹦?这是我弟???
似乎也觉得自己开心得过了根周围人画风不一样,陆池冰咳嗽了一声,走路正常了些,可嘴角的笑意依然忍不住。
“怎么了这么开心?有人给你传纸条?”
递给她弟一壶凉茶,陆栖鸾生怕她弟没考好受刺激癔症了,语气里都带着三分小心。
陆池冰罕见地没跟她姐生气,把她拽到一边无人的地方,压低了声音道:“我押中了诗词题,考的是‘五月花神’,若策论没有人写得比我好,必是首甲!”
陆栖鸾不禁鼓起了掌,她弟被她从小虐打,深知他属于勤能补拙式的选手,没想到恶补一阵诗词竟然真让他押中了考题。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宣扬,还有个陈望不是吗,我府里有一半都赌他首甲呢。”
陆池冰的脸瞬间虎下来:“那不一定,他擅长的是激奋诗或者愤世诗,这种春花秋月的题材他不一定写得好呢。
对了……你赌的谁?”
“这嘛……”
正说话间,一个耳熟的声音欣喜地传来——
“池冰!
刚刚入院时没看见你,你……”
蓝衣公子本来欣欣而来,待看见了陆栖鸾,话说到一半便结巴起来。
“陆……陆、陆……你也在啊。”
一边说着,一边就像兔子一样下意识往后退,好在陆池冰识相地挡在他和陆栖鸾中间:“尔蔚兄,我姐是来考女官升品试的,跟咱们也算半个同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呢,姐你说是吧。”
陆栖鸾歪着头斜眼看他:“你是不是仗着考得好了就得意起来了?以前打起架来,啥时候也没见你做过和事佬。”
秦尔蔚总算体会到了早上表妹心里擂得慌的感受,哆嗦着跟宿敌打了个招呼,便恍如拽着救命稻草一般拽着陆池冰谈考题。
押中最软脚的诗词,陆池冰自然是有点小得意的,秦尔蔚一问便把自己抓着的要点讲了讲,引得秦尔蔚一阵喟叹。
“……我都不用问,便知道这此三甲必有你一席之地,可怜我昨天还被老爹拧着耳朵批经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