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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叫鹿青崖,你叫什么名字?”
车上的人,收起复杂的心绪,笑颜以对——
“……陆栖鸾,孤鸾的鸾。
此行山长路远,请君切勿回头。”
第五卷名士风流
第66章真假枭卫
出了梧州地界,道上的流民便少了,渐渐地,车窗外的人也衣着光鲜起来,走商的货郎、背着兵刃的江湖客,甚至还有出城郊游的富家女郎。
“这崖州乃是楚境最南边的地方,按理说该是穷乡僻壤才是,可看这路边的夏粮长得这般好,竟还比北方的州府还富庶些。”
道旁的茶棚里正炒着一锅南茶,刚炒罢,便趁热让茶娘拿来细细研制成茶膏,再合以姜粉、胡麻,用煮沸的泉水一泡,香气便漫了出来,一入口虽有些辛辣,但也十足暖胃祛湿。
同行的主簿听了这话,放下茶盏笑道:“陆大人有所不知,这崖州虽远,却有‘碧雪凝湖’、‘龙阁凤楼’这样的奇景,您可看见那日落处的群山了?这片山叫隐澜山,天下的文人名士,最有名的那些人,不在朝中,便是在此落户隐居了。
这些名士志趣高洁,又各有背景,因而崖州不设州府刺史,只有一个县令。
前一任县令贪了农户的银子,让山里的隐士知道了,去书一封到朝中,不出三个月,那县令便被罢了官。
在南方诸州间,这崖州可算是一片净土啊。”
“原来是这样。”
陆栖鸾心想陆池冰傻人有傻福,能在这么个福地做官,既能一展才华,又能结交文人,想必远比留在京城好。
“诸位大人,崖州府县令乃是舍弟,待会儿进了城,还请容我半日与舍弟叙叙旧。”
“这是自然,我等虽奉朝廷之命,但出门在外,些许人情还是容得的。
况且今日太晚,前去拜访谢公也易失了礼数。”
众人休息好了,正要再上路时,陆栖鸾看见官道上有个小姑娘,一个人牵着一辆驴车,那毛驴像是不听话,想去啃旁边耕地里的秧苗,那小姑娘便生气了,甩着鞭子,开口就是一串辛辣的方言——
“你脑阔儿是崩球了?那是人家滴秧秧,吃、整天不干活就知道吃!
吃你个铲铲!”
“……”
坐在茶棚里的男人们都好似认识她一般,喊道:“花三娘,你家驴子又不听话了,是不是又没喂它吃饱?”
那叫花三娘的小姑娘叉着腰气急败坏道:“老子一天三顿伺候它菜兜兜,卖出去滴都没它啃滴多!
哪知道这头死驴光吃不干活!”
陆栖鸾正喂着酱酱,听她口音有趣,转头问道:“这是哪儿的人?”
“口音像是西秦腹地的,这崖州地方小,从不打仗,有些许外邦之人,当地人也是容得的。”
陆栖鸾哦了一声,对后面的护卫道:“她那驴子走不动路,你去把马料分她一筐。”
“是。”
那花三娘拉不动驴子,正气得在原地打圈儿,听见有人叫她,一回头间一个陌生人拿了筐马料放在她家毛驴面前,毛驴撒着欢儿就开吃了。
“您这是?”
“我们家大人给的,出门在外能帮便帮些,姑娘不必在意。”
花三娘连忙放下鞭子,擦着手道:“这多不好意思,你们是不是要进县城?去我家吃饭吧,我家是开客栈和饭庄的,有的是上好的客房,房钱给您便宜点算,比旁的那些坑人的客栈好。
走嘛走嘛,我们家的野菜窝窝和爪爪肉山里头里老爷们都爱吃咧。”
这小姑娘热情得不行,陆栖鸾也点头答应了,待众人上了车,忽见官道尽头驰来三个骑马的人,风驰电掣般从茶棚处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