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心神一醒,顷刻就将这些纷乱思绪暂且压下,顾莞一拉他,谢辞立即快步跟上去。
两人左右打量,秦瑛已经去过将营一趟,回头冲他们点了点头,三人迅速一前二后,快步往将营而去。
……
陈晏的儿子甥侄们一群大小伙子天天来去穿插眼花缭乱,把谢辞衬得一点都不觉眼。
他们三个到的时候,陈晏苏桢荀逍等人已经在了,等秦显寇文韶匆匆赶来了,人就齐了。
秦显寇文韶两人把灰扑扑的头盔摘下扔在桌上,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两人都是刚从城头下来了,陈晏忍不住呼了口气,“今年这场仗,恐怕不大好打啊。”
北戎新王呼延德的情报一直有,他厉害大魏这边都知道,但亲眼目睹之后,心里却比之先前认知的还要更加沉甸甸。
秦显搓了搓脸,拉开椅子坐下来,“好了,今天咱们先说说卢信义和郑守芳吧。”
这屋子原来是竖放的长桌,陈晏秦显他们让谢辞坐首位,谢辞却没肯,最后他们索性把长桌打横放,大家都围坐在一起。
现在谢家军旧部,秦显陈晏苏桢寇文韶带进北军的兵马约十一万,占五十万大军的约五分一。
多不压倒性多,也不可能会出现几十万大军同为一人亲信,哪怕当年谢信衷也不会这样做。
少也不少,和卢信义郑守芳等人旗鼓相当,除了这些当年谢信衷倒下的最大受益者之外,北军之中还有许多的中立的将领,大大小小加起来兵马大约也有八.九万。
云州的事情,秦显他们都很清楚,他们距离这个幕后黑手已经很近了。
嫌疑人去掉一个身材对不上的霍参,就剩卢信义和郑守芳。
秦显沉默一下,问谢辞:“你认识卢信义吗?”
说的是以前。
谢辞说:“当然认识。”
他说都很慢,垂了一下眼睫,复又慢慢抬起来,不高不低的声音下,沉沉敛藏着很多东西。
众人一时默然。
他们当然知道谢辞肯定认识卢信义,正如他们一样,曾经和卢信义也是非常非常熟稔,关系不亚于曾经秦显苏桢陈晏四人之间。
和谢辞与荀荣弼更亲不一样,因为后者是他的亲舅舅;而谢信衷本人,却是和卢信义关系更亲密一些,比之荀荣弼都还要更加亲近。
因为两人不但是结义兄弟,卢信义的父亲上将军卢照靖卢帅,更是谢信衷的授业恩师兼义父。
有没有发现,卢信义和谢信衷名字中间都是一个信字?
这并不是巧合。
谢信衷的名字就是卢照靖取的。
卢照靖说,人无信而不立,忠为髓,义为骨,家国为臣将之魂也。
最后他给先出生的谢信衷取名忠,因谢家先祖有讳忠,衷通忠,故避讳为衷。
谢信衷是遗腹子,昔年忠勇侯府嫡长房的血脉曾差点一度断绝,好在还有一个遗腹子。
卢照靖受谢信衷父亲临终嘱托,刚出生,就将襁褓中的谢信衷收为义子,甚至谢辞的二叔三叔(嫡二房的),就是谢信衷的两个亲堂弟,他也一并教导了。
从小教养,学文习武,手把手教导带着征战沙场,最终得以重新振兴谢氏门楣。
卢信义比谢信衷小五岁,两人是发小,从孩提时期就带着他一起玩耍,之后又随卢照靖一起赴北疆从军征战沙场。
不是兄弟更胜兄弟。
唯一可惜的就是,好景不长,在谢信衷奉母命返京成亲的时候,适逢虞平之乱。
虞平之乱是糜良之乱的起点,但没有后者那般厉害席卷大半国境,可惜卢帅却战死于此。
卷宗记述卢靖照指挥失当,十五万大军前锋五万几乎死伤殆尽,他当场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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