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李济鸣的联手里,我们都看到彼此最阴暗的一面。
于是避之则吉。
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李济鸣对我的感觉,这些年愈发的浓厚了。
过了三十,我有些事比前几年看得透。
李济鸣都追到D市来,来了开公司先跟我对着干,又合作,渐渐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已经斩不断了,除非我们其中谁倒台。
我跟他滚到一张床上睡,住一间房子也变成了顺理成章顺水推舟。
爱他还是不爱他这个问题我不想他不问,我们心里都住着个别人。
他不会忘记张尉迟,我不能忘记林逸闻。
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和李济鸣的结局了。
但是我低估了上帝对我的戏谑。
他在我们都以为自己得到了宁静时安排了一出好戏。
李济鸣父母出了车祸,双亡,他要回北京处理自己家的事,偏巧这时候肾病发作了。
我隔岸观火又于心不忍,他的秘书给我来了个电话。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弥留。
医生说肾衰竭很快就死了,不要三十秒,我吓到了。
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多年,我能袖手旁观吗?我自问做不到,于是狠下心来把肾换给他了。
等我手术后醒来,才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梦,五六年前我就警告自己不要走张尉迟的老路,成为这个男人的第二个肾,但是我还是不自觉的做了,也不后悔,但是闭起眼睛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李济鸣的样子来,这个人真的能陪我终老吗?
事实证明,有时候人力可以挽回一些事,但是不是所有事。
李济鸣有了我的肾之后重新生龙活虎,我被他经常搞得早上起不了床,但是随之感情也深了些,我居然能开口对他说,我爱你。
他听过之后也惊了一跳。
我又补充道,男人床上的话不要信。
他笑了,含义不明。
我把公司的事拿回来和他商量,外面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和李济鸣的关系,我简直成了第二个林逸闻,却没有他本事大,在李济鸣的引荐下我认识了些关键人物,我也自然的溜须拍马,跟上层人物拉好关系,但别人眼中我无非一个跳梁小丑,那些曾经认识林逸闻的人都觉得我比他差得太远。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像张尉迟始终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
我渐渐觉得李济鸣就是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的伙伴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是走下坡,李济鸣嘱咐我去医院看,我也懒得去,自己吃了些药,但是愈发的严重,他从北京回来就把我塞进医院。
省医院的医生声音冰冷,他说,你家属呢?
我说在上班。
医生说等家属来了,他要跟家属谈谈。
我急了,瞪了医生一眼,问他,我是病人你跟我说就行了,我又不是十七八,一听事绝症就跳楼。
医生冷笑了一下,转身出了病房。
我害怕了,仿佛当年张尉迟林逸闻的老路在等着我。
李济鸣跟医生谈过之后就神经紧张,也不去公司,我都让秘书把工作带到病房来,他却一个人呆坐着不出门去忙。
我看他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不多说什么。
但是他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的情况很不妙。
我好转一点,年关也到了,李济鸣去北京雍和宫给我求了个平安符,我在电话那头听见他的声音,忽然有些感动。
到这把年纪了,才有个人对自己做这些,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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