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在回家的路上无数次预想想到这样的场景,许添谊的心中依旧痛苦。
在考什么东西?他站在原地,也想起庄老师问“你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会错成这样?”
可是他该如何为此道歉?可能考试时候那场雨让他脑子也进了水,可能是老天要和他开一场玩笑。
为什么考试时候的八九七十二就那么难算明白?为什么到了考试他就会像被诅咒一样难以静下心思考?
庄老师,妈妈,我是最不想考砸的人,求求你们不要这么说我了。
他强忍着羞耻和愧疚,声音很低:“这次没有考好……”
“考成这样你好意思吗?是不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
于敏看到他这有气无力的样子更生气,“你这成绩对得起谁啊?我不工作,都是为了在家全心全意照顾你们,你就给我这个回报?”
许添宝一边用勺子挖着吃大果冻,一边靠着门框听,神情幸灾乐祸。
父母的偏爱固然令他喜悦,许添谊的不得志却更让他兴奋。
“下次我……”
许添谊站在原地,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道歉,但透过一旁橱门的反光,看到许添宝在背后,又顿时如鲠在喉。
他无端觉得热,额头想冒汗,下午那种濒死的感觉又循声而来。
于敏正准备找个趁手的东西抽许添谊。
她告诫过自己不能打孩子,但这次实在忍不住了,她平时是对许添谊太宽容了,所以换来这样的回报——原本就只有成绩可以看,现在是连学习都要留下那男人的影子吗?
她顺手取了一旁刚用完的衣架,厉声道:“伸手!”
妈妈要打自己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即将到来的疼痛更让许添谊感到痛苦和崩溃。
他一言未发,顺从沉默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摊开来。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背后传来“咕叽”
一声。
于敏表情最先变:“怎么了?宝宝?”
许添谊扭头。
只见看好戏的许添宝忽然不动了,手里空的果冻杯和勺子跟着掉在地上。
人做呕吐状,但什么都没吐出来。
彼时尚不知海姆立克是谁,于敏只迅速丢了衣架,搂过许添宝,用手不停拍他的后背,短短几秒就慌得眼眶红、声音抖,嘴里不停念:“宝宝,快吐出来,快呀!
快!”
大脑一片空白,许添谊只有一个念头:
会死吗?
下一秒,他回身直奔到厨房,倒水递过去。
又扑到电话旁,开始拨120的号码。
许添宝面孔通红,干呕出一脸眼泪鼻水。
可能是福大命大,这档口被拍着背,又哕了两记,真吐出了凝胶样的东西。
再拿水顺了顺喉咙,觉得通畅了、好了,捡回一条命,后知后觉大哭起来。
于敏反而不敢哭了,和他确认:“好了?宝宝咽下去了?咽下去了,是吗?”
许添宝点头,两人相拥而泣。
许添谊蹲在茶几旁的座机前,刚拨通120的电话。
他听清身后的动静,沉默半秒,把电话挂了。
趁此无人关心的空隙,他跑到了卫生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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