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但我不是可以陪你一起下棋吗?”
提到下棋,郁慈有点泄气,他实在学得不好,哪怕男人再怎么让他,他依旧赢不了。
男人轻笑一声,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道:“没关系,我可以再让阿慈五子。”
所以,贺月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真的能容忍被沉疴困住一生吗?
想到这里,郁慈眼睫颤了起来。
一滴一滴晶莹砸落,在被单上开出暗色的花。
“你总是为贺月寻落泪。”
贺衡握着手套立在那里,眉弓高挺,没有什么表情地说:
“不是你和你情夫的药起了作用,难道你不应该感到庆幸吗?”
郁慈顶着一张哭花了的脸抬头,睫羽被泪水粘在一起,语气指责道:“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冷心。”
若放在以往,少年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和男人说话。
但他现在明显哭昏了头,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贺衡眼神都没动一下,淡淡道:“我既没有下药,也没有在外面找一个情夫。”
郁慈一哽,眼泪掉得更凶了,泪眼朦胧地想,对呀,还是他更对不住贺月寻些。
硬挺的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钝响,贺衡推开房门,日光将他长长的影子投在地面。
“骨灰盒的确是空的,但在我之前,棺椁就有被撬动的痕迹。”
郁慈怔怔抬头,只看见男人远去的背影。
所以,是有人动了贺月寻的骨灰吗?
车厢后座,沈清越阴着脸,周身的气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低,司机大气都不敢喘。
要是贺衡再敢把人扣下,别怪他断了军团的后路。
他目光冷冽地盯着贺府大门,忽然看见了什么,下一刻,阴沉褪去,勾起嘴角地推门下去。
“阿慈,出来了。”
他自然地去牵少年的手,在看清少年红肿的眼睑时笑容微不可察地一顿,接着如同不经意地问:
“眼皮怎么肿了,是哭过了吗?”
郁慈没有回答,反而抬眸定定看向男人,直到盯得他心底生出怀疑,才又垂下眼,闷声道:
“贺衡骗我,他没有把骨灰给我。”
原来是这个缘故。
沈清越压下生出的烦躁,将少年牵进车里,才十分温柔地安慰:
“贺衡本就虚伪自私,自然不会让你轻易达成目的,有我陪着你,再和他多谈几次条件。”
男人蹲在空隙里,凑到少年眼底下捧着他的手,姿态放得极低,原本眉眼间的凶戾也淡去了几分。
车厢里一时显得有几分沉默。
郁慈抽出手,在男人眸底露出一瞬间的冷意时,捧上他的脸颊。
“你不准骗我,我只有你了。”
沈清越愣了下,听清少年话的那一刻,浑身血液的流速加快,胸腔内的跳动一声比一声震耳。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