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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府瞠目结舌,他震惊地看着崔渺,许久才在嗓子眼里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竟是这样想的?”
崔渺也懒得和这个脑壳空空的陈永长再多说什么,他挥了挥手,将话题转移开来:“昨日收到消息,说今年京里派来的夏核官员已经到了菱州了,你那处得到消息了吗,到底为什么会将御监阁的总使都派来这里了?”
“上面没给消息,”
陈知府双手攥成拳,气得咬牙,“但我猜,肯定和陆开桓那小子逃不了关系!”
崔渺沉默良久,冷笑一声:“你这回倒是和我猜得差不多,我现在只希望陆开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算了,你我还是都先安排着今晚为谢总使办的洗尘宴吧。”
他将“谢总使”
三个字在齿间磋磨,似乎将每个字都咬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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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许清风掀纱帘,点点烛光暖月华。
影六落眼,静静地看着趴在账本上睡得发带都散开的方玉生,半晌轻轻一哂,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在那看起来很柔软的发顶揉了揉。
这一揉,方玉生马上就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懵懵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是影六,不由小声嘟囔了一句:“……干吗呀。”
娘亲说了,总摸头长不高的。
“没怎么,看你睡着了,可爱得很。”
影六刚刚摸过方玉生的那只手贴在腿侧,慢慢地收拢,似乎是想要留住那份柔软细腻的触感。
他在心里暗暗地想,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软呢。
方玉生醒了,低下头去看理了一半的崔家账本,抱怨道:“殿下可真是会给我找活儿干,我整天在酒楼里面就够忙的了,还从菱州给我拓了个账本,不远万里加急送到上京来,给我添麻烦!
这破账本写得天衣无缝的,要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就要细细盘算,我已经理了一天了,才理了半本,这些乱七八糟的数,看得我眼睛都要瞎了!”
他自己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这段埋怨多像是撒娇。
影六眼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靠得离方玉生更近了些,安抚道:“能者多劳,这说明殿下信重你,不设私,是好事。”
“这算是哪门子的好事啊!”
方玉生几乎是欲哭无泪了,他看着脚边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团,疲倦地叹了口气,“我觉着好累。”
对于影六这样的亡命徒来说,其实无论是主子陆远达也好,殿下陆开桓也罢,在他眼里都比不上一个方玉生。
之前背弃了陆远达,也只是因为方玉生选择了陆开桓,所以他才会跟着方玉生也选择陆开桓。
因此,在看着方玉生脸上掩都掩不住的疲倦时,影六想也没想,就弯下腰将方玉生打横抱起来,大步朝内间走去。
“你做什么!
影六!
影六你放我下来!”
“嘘,别乱动,”
影六垂下眸子,眼下立刻落了一排密密的阴影,“别摔着你。”
只这一句话,方玉生竟真的收了乱舞的爪牙,乖乖地任由影六抱着自己走进内间。
这栋宅子影六已经十分熟悉了——方宅里单独的书房方玉生很少去,那地方从某种意义上讲只是存放书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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