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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转了一圈,还是没什么收获,孟笙叹了口气,站在阴凉处,喝了碗刚买来的凉茶,清清嗓子道:“陛下这几年闲下来,平日闲时最喜欢在御书房里练字作画,便对那些文房四宝独感兴趣,这其中又尤其爱收集些奇特的黑墨。
这就导致近年好墨的价格被商家连连抬高,可是天下就那么大,那些特金贵的,要么陛下的珍宝库里已有了,要么就是天下稀宝,价高的吓人,哪里会轮转到我们手上来……”
陆开桓听这话,突然福至心灵,他揽过孟笙的肩膀,大笑道:“走,我已经想到送什么了。”
三日后,元泰帝的寿辰,宫里摆了酒席,办了一场极盛大的晚宴。
皇帝坐在高位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殿下那群身姿妙曼的舞姬,末了才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面上神色看上去并不高兴,有些沉郁。
淑贵妃自然是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侧位,见状上前劝道:“陛下,酒要适量,饮多伤身。”
“嗯,”
皇帝移开眼神,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到一身白色云纹宫装的蕙妃身上,似乎在回忆什么,“蕙妃,你过来。”
蕙妃闻言起身,缓步到了皇帝跟前,皇帝只觉得一阵安神香的气味儿随着她的到来而迎面扑来,微蹙了眉:“这是点了多少才过来,也不怕熏着?”
“回陛下,今日是多燃了些,臣妾是怕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犯病,惊着陛下。”
“惊着朕?”
皇帝鼻腔里哼笑一声,眼神上下一扫,又凝在她衣摆处绣着的红梅上,“你……还记得,折梅舞怎么跳吗?”
在她还不是蕙妃娘娘时,便以一曲折梅舞惊艳天下,无人不想一睹赵家蕙娘的风姿。
蕙妃面色冷淡,一双眼里不辨悲喜,语气也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忘了……就算臣妾记得住,臣妾也不再是能踏风舞折梅的年纪了。”
皇帝心中一跳,忽然发觉,已是过去这么多年了。
她眼角细如蛛丝的纹路,鬓间不曾刻意掩藏的几缕银白,都昭示着岁月如何无情,如何匆忙。
最后,元泰帝只能压下心间惊慌,摆手让她退下。
一曲过后,陆远达从席间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醇香的酒,在殿上跪下祝寿:“愿父皇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他站起身,将酒一口饮尽,随后拍了拍手,从他刚刚坐着的木桌后,有两个侍卫捧着两方锦盒上前,陆远达亲手掀开盒盖,面上是和风般的笑容:“这是儿臣为父皇特地去寻的乌金墨和紫花碎玉砚,废了儿臣一番功夫,希望能博父皇一笑。”
皇帝果然来了兴致,命身边的内侍取来,放到眼前细细看了,又依依不舍地摸了摸那块乌金墨,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来:“好,好,这乌金墨是前朝一个大师独有的手艺,到了如今大多都失传了,能寻到这么一块,也是极不易的,这份寿礼朕很是喜欢。”
陆开桓心里一惊,随后心里顿生疑窦——那乌金墨绝世难寻,上京轩宝阁也就那么一块,做镇店之宝之用,所以开的是天价,紫花碎玉砚也不是凡物,陆远达名下是有些铺产,但这一块乌金墨的价钱,可是那些铺子两三年都赚不到的,这么多钱,他是怎么一下拿出来的?
他知道陆远达一向很有钱,不愁金银,可是到底是哪里供得来他这般的花销?
难道说,他现在还敢同其他官员有什么私下的交易?先前被下了狱,他还敢如此放肆,不怕被人捉住小辫子吗?
“殿下,殿下,”
孟笙站在陆开桓身后,小声叫他,“二殿下呈完了。”
陆开桓回过神来,一手撑着案几站起,带着孟笙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跪下,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传遍大殿:“儿臣愿父皇寿与天齐,江山安平……”
说罢,他便起身,一把掀下盖着锦盘的盒子,将里面的卷轴刷啦一声展开,置于胸前。
那卷轴上,写着鸾翔凤翥,气吞山河的四个字——
“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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