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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开桓!”
陆博容突然大笑起来,他像是失了神志,大吼道,“我没输!
我没输!
若是我伤十分,也必要你尝尝五分痛苦!
!”
“那就等你做得到,再说。”
身前人走得干脆,只留下一室沉寂与黯淡。
第二十二章·陆涣
陆开桓在上元节后,便和孟笙一同搬进了宫外新修的府邸中,虽然仍有许多东西还未完全办置妥当,但总是比在宫中自在百倍。
身边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用如履薄冰地与孟笙装主仆给别人看,这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冬日寒凉,人便慵懒。
怀里揣着个裹了皮毛的汤婆子,往炭盆旁坐着,似乎拨弄拨弄炭火,小憩一会儿,这一天就过去了。
慵懒着,日子匆匆,一醒神时,竟是冰消雪融,春色撩人。
春日的风,柔缓里还带着几许寒峭的意思,却已送走了故人。
突厥使者在元宵过后便带着陆博容回突厥去了,陆博容走的那一日,陆开桓亲自登了城墙,站在高处看着几行人骑马渐行渐远,最后消失身形聚成几个黑点,消失在远方——马蹄哒哒,归处是朔风呼啸,风沙漫天。
陆开桓眼底掠过几丝复杂神色,最终化为一潭无波的净水。
去突厥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当陆开桓骑马至东宫前时,他自己都不由一怔——不,不是东宫,这座昔日门庭若市的宫殿,如今却是一处人人避之不及的祸地了。
此时,朱红大门突然从内打开,一个孩童从里蹒跚迈出,一双鹿眼湿漉漉的,明显是哭过了。
他见了陆开桓,便上前低声问道:“小哥哥,你知道我父王什么时候回来吗?”
陆开桓听见父王两个字,便猜出这孩子是谁了。
他们兄弟三人,只有陆博容和陆远达有名号,陆远达还尚未娶妻,那么这个孩子只能是陆涣。
他微微蹙眉,心想你这辈分实在是差得远了些,叫三叔还差不多。
不过转念一想,陆涣自小身体就弱,非重大宫宴陆博容都不会带陆涣去,而他在那些宫宴上存在感也许还不如一名舞姬,陆博容骄傲自满,又从不带这皇长孙来认他这个低贱如泥的三叔,不记得倒也是正常,于是耐着性子回这个还没他膝盖高的孩子:“不知道。”
陆开桓说完便要上马离开,袍袖翻滚间,突然被人拽住了衣角,有个声音怯怯地道:“哥哥,我好饿。”
陆开桓:……
上京从来都是最见风使舵的地方,这地方暗流涌动,多少人在这里起起落落,就有多少人来来去去。
太子被废,一朝凤凰落成鸡,甚至连人都丢去了突厥,丞相被拘,连带一些和太子走得最亲密的臣子都被打压。
那些原本太子一党的臣子见势不妙,皆作鸟兽散,纷纷另寻出路。
这些人里,大多数都投入二皇子的阵营,甚至还有几个臣子,悄悄来了陆开桓的府邸递了拜帖——其中深意,自不必多言。
至于皇长孙如此落魄的缘故,是前些日子,太子妃曾带着陆涣进宫,跪在雪地中求一个免陆博容远去突厥的恩典。
但莫要说求到恩典,那薄情帝王甚至连大殿的门都没有让母子二人进去。
太子妃也是个倔强的性子,竟带着孩子从烈阳灿灿跪到星辰满天,直到最后陆涣发着高热,昏倒在雪地中,才抹泪离去。
经此一事,谁都知道太子是彻彻底底惹怒了皇帝,这份怒火,已经牵连到皇长孙。
即便孩童无辜,皇帝每次见到他还是会想起太子的私兵,于是干脆厌烦地连看都不愿。
太子胆大包天,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确难宽恕,可这一份错事,连累到家中妻儿也一并被世人视为瘟病,荒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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