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是累得回家倒在床上,不论早晚,搂着人就直接睡着了。
次日晨起,就算有反应,也来不及怎么好好解决,Brit的喇叭声就开始在楼下远远地响。
吴酩主动用嘴帮他弄了一次,虽然完全不得要领,还咬疼了他两下,总体倒还不错,也导致祝炎棠那天干活间隙动不动就回忆起来这事儿,然后不自觉挂上点神经兮兮的笑,把导演和补妆的小助理都吓得够呛。
这天可算得闲,祝大忙人白日参加了一个慈善活动,捐完钱,就坚决把酒会推了。
他提早通知吴酩不要乱逛在家等自己,又甩掉几个狗仔,傍晚终于成功到家,脱下晚礼服快速冲了个澡,提一打助兴的啤酒,拉着人家一同坐在自家屋顶上看日落。
不同于北方的多雪,香港今年是个暖冬,三层楼的高度,周围也没有建筑物遮挡,风吹得挺急,却不冷,那是带着海边咸腥的熏风,山下的浅湾漾上来。
吴酩擦擦嘴角的酒渍,忽然觉得这地方叫“春坎角”
还真是贴切,四季如春嘛,四季都吹着春风。
太阳沉得好像很慢很慢,可是回神看一看,又会觉得它突然掉下去一大截,视野宽阔,港岛的霓虹摇摇晃晃地亮起来。
一开始,也没说什么话,祝炎棠好像靠在身边那人身上就能洗刷疲倦,他们只是盖着同一张毯子,碰杯,接吻,再碰杯,再接吻,几罐蓝带就这么下去了。
后来他们聊到一些深刻的事情,比如童年的遗憾,比如曾经做的梦,发的烧。
那些话,从半醉的吴酩嘴里认认真真地说出来,就好比浮动在地平线上的,那抹一沉红的夕色,暧昧,动荡,却又多情,祝炎棠纵使千杯不倒也要微醺了。
比如他们谈到对于对方的了解还不够的问题。
“我觉得,我们应该每天告诉对方一件关于自己的事,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坏的,”
吴酩放下啤酒罐,靠在他肩膀上,“这样不就越来越了解了吗?”
祝炎棠倒是很有行动力,欣然道:“好啊,那就石头剪刀布,谁输谁——”
“不用,不用,我先来!”
吴酩呼着酒气,忽然带了种就义般的悲壮果决,“我其实,在你之前,喜欢过两个人,还他妈都是直男,初恋是第一个。”
祝炎棠点点头:“然后呢?”
吴酩不靠着了,扶着他肩膀:“……你不在意吧?”
“你现在是我的嘛!
讲道理的话,我不应该在意吧?”
祝炎棠点了支不常抽的红酒爆珠,像猫一样眯起眼睛,“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
“也算不上故事,都挺搞笑的,”
吴酩支起下巴,看着海湾对面的缭乱灯影,“第一个,他可能一直把我当女的看,我高中那会儿特别矮,等他切实认识到我是个带把的,就跑了呗。”
这件事,祝炎棠其实了解,包括吴酩当时是怎么灰溜溜自己退房的。
那种把这人找出来秒成渣的冲动又涌上来,他揽过吴酩,压回自己肩上,问:“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根本没表白,反正过一阵子也就不喜欢了。
我当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我喜欢谁,谁一定不知道,他不至于困扰,我也不至于被骗,过段时间,还真就没感觉了。”
祝炎棠笑道:“可是为什么你喜欢我,我就知道了?”
“啊?”
吴酩懵了一下,好像也是刚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似的,往下滑了滑,前额抵在祝炎棠胸口,小声道,“因为太喜欢了啊,就憋不住。”
祝炎棠装没听见:“什么?你好小声。”
“因为太喜欢了!”
吴酩支棱起脖子,一对上祝炎棠忍着笑意的目光,脸“唰”
的一下比夕阳还红,他瞪着眼睛,拿脑门磕祝炎棠,“祝老师,该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