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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煜斐勾住他下巴,往上抬了抬,查看唇下的伤口。
好像害怕一使劲就会把那块白滑皮肤给按上红印,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他听见李枳又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一个人待着,嘴巴坏不坏也无所谓,反正弹琴又用不上嘴,饭的话,也不用顿顿吃,就算吃,也不是很疼。”
说这话时他还是那个样子,满不在乎,也不去怪罪谁。
他只笑,笑得不开心,却还是笑。
让人觉得他对什么人或物都不抱任何期待。
“其实你不用一直笑的,”
黄煜斐道,“嘴巴变成这个样子,还咧着笑,很诡异啊。”
“不笑的话,哥要我哭吗?为啥哭啊,那不是显得更惨了,像鬼似的。”
“不是说这件事。
是说任何时候你在我这里,都可以随便哭,不用勉强自己。”
“我在哥面前哭得还少吗?说得我都不敢笑了。”
“开心的时候当然要笑,难过的时候,也请小橘真实地哭出来。”
李枳弯起眼睛:“我现在就是在真实地笑。”
他承认自己这两年经常因为各种诡异的理由发笑:愤怒、伤心、嘲讽、无措……他冷笑,他假笑,并非看不见这生活的痛楚,反而因为看得太清,所以不敢想象没了这些嬉笑,剩下的半截日子会有多苦。
于是,一旦有泪要往下掉了,他就提醒自己,你该咧开嘴笑一下,然后觉得自己无比的神经质。
他甚至发过不在人前痛哭的毒誓,挨打,挨骂,再孤单,他没哭。
尽管在遇上黄煜斐之后,这誓言就迅速变成搞笑的了。
然而此刻确实是不同的——他双眼含笑,注视着黄煜斐,伤痕凌乱的嘴微张着,雏鸟一样等待被橄榄味的膏体均匀滋润,其他的什么都不去注意。
是真的在笑,单纯地笑。
这就好比对世人宣称,他在这个专心对付他嘴巴的男人面前,是愿意表露出不同的姿态的。
黄煜斐断断续续地涂遍了他上下两瓣嘴唇,道:“我啊,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永远不。”
李枳满意地抿了抿嘴,似乎对这种油润的感觉很是喜欢,又似乎是听到了舒心的话。
他往上提了提琴盒背带,问:“怎么又海誓山盟,刚才老师到底跟哥说什么了?”
地铁列车似乎在减速拐弯,发出巨大的呼啸声,黄煜斐说:“他要我珍惜你。”
李枳眨眼:“老师说不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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