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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也罢。
其实先前黄煜斐根本就没想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荒谬体验,甚至嘲笑梁祝,讽刺辛波斯卡。
他否认自身出现此类情愫的可能性。
短短几年却亲眼看见自己心中一颗种子破土成树的过程——如此真实、有力、不可挡。
一股水,长流着,把他磨润了。
他抵抗过、怀疑过,他在将近三年后才对自己精疲力竭地承认,这就是所谓的“爱”
。
一种他认定自己不会再有的东西。
或许也可以归为宿命。
他是一个容器,他看到某个特定的人,就不自觉把自己倒空,所有空间都装满对一个人的欣赏,然后爱情就自然发酵。
尽管这段似乎注定无果的迷恋太飘忽,一度让黄煜斐感到绝望。
所幸,此时此刻李枳近在眼前,是真人,不是魂儿也不是幻觉。
四年的鲁莽时光浓缩成相见的一秒。
没有屏幕中的距离感,没有台上的光影纷乱,李枳现在是个活生生的,普通话带点京味儿的简单男孩,喝了他的酒,安静地睡着了,在他的私人地盘。
口罩挂在右耳上,露出了整张清秀的面容。
李枳确实长大了。
长大了也是这样一个好看的人,有着一双从不曾改变的流光的眼睛,秀气却不女气。
和一年前自己费尽周折偷偷回国,在上海某家Livehouse匆忙见面时的印象稍有不同,李枳新钉了两颗米粒大小的方块形耳钉,手指上的金属指环也多了几个。
他有双实在漂亮的手,指节修长,橄榄型的小圆指甲修剪得整齐,还透点粉,看上去特别温润。
虽然这一年来个子好像没长,但头发变长了,脸上也多了些血色,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要比当时好上很多。
最大的不同是,兜兜转转,李枳这次终于认识了他,并且一定会记住他。
黄煜斐感觉十分棒棒。
你喝醉讲的话,醒来还会记得吗?他默默问眼前人。
忘记了,就再让你记起来。
他又想。
黄煜斐叹了口气,帮李枳把虚挂的口罩拿下来,又注视着他微微翕动的睫毛,以及他脸上的每一颗小痣。
这些细微之处,他曾在脑海中试探着描摹过无数次,太过亲切以至于他现在亲眼看见,就横生出一种亲吻上去的冲动。
尽管和这个人并排坐着就已经非常幸福,但黄煜斐清楚,这对自己来说远远不够。
再者,一颗宝石他找了也等了四年,才辗转到了自己手边,既然已经伸手可及,又为什么不能触碰?
他根本就等不及了。
黄煜斐手臂撑在吧台上,俯身靠近那张苍白中泛着淡淡酒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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