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宋掌柜对琸云的态度又隐隐有了些许变化。
今日流民冲撞之时,宋掌柜只当自己要把性命丢在了那里,没想到竟被琸云扭转乾坤,实在是既意外又震惊。
他早知琸云聪慧机敏,胆识过人,故待她很是客气,却万万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身手,更没想到的是,她杀起人来也如此辣手无情。
她满脸血污,面无表情地跳上马车时,宋掌柜脑子里一阵轰鸣,只当看到了地狱修罗。
到而今再见琸云时,依旧有些不自在。
柱子则瞪着那一盘子元宝眼睛都直了,只是琸云没发话,他也不敢拿。
琸云笑笑,从盘子里拿了个元宝扔给柱子,笑道:“这个给大哥玩儿,至于剩下的——”
她很无所谓地将盛着银元宝的盘子推到宋掌柜面前,正色道:“做生意最缺的就是银子,这些钱放在我手边也无用,倒不如先由宋掌柜收着,到明年开春,我们用钱的地方可多得很。”
柱子得了个元宝已是心满意足,也不管琸云怎么处理余下的银子,眉开眼笑地把元宝塞进怀里,笑嘻嘻地朝琸云道:“大哥前些天在城里瞧见了一匹红艳艳的绸布,好看得紧,等咱们回去了,我就去把它给买回来给二丫做一身漂亮衣裳。”
宋掌柜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插话道:“方姑娘性子洒脱、不拘小节,这本是好事。
只是而今这世道总有人看不得别人好,一不留神就有些闲言碎语往外传。
方姑娘到底是个女孩子,而今年岁小也就罢了,再略略大些,恐怕于名声有碍。”
柱子闻言很是一愣,歪着脑袋看琸云,小声地问:“二丫,宋掌柜到底在说啥呢?我刚刚不是说给你做新衣服的,他咋就忽然教训上了。”
琸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安静下来,转过头又朝宋掌柜道:“宋掌柜的意思是——”
宋掌柜把手举到唇边又咳了咳,轻声道:“在下的意思是,以后在外行走,方姑娘若是男装打扮兴许要便宜许多。”
第二日大早,一身男装的琸云精神奕奕的地从屋里走出来,笑眯眯地朝打着哈欠一脸萎靡的贺均平打了声招呼,不顾他诧异意外的眼神,身手矫健地跳上马车,又回头朝他招手,“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三天同学来访,俺做了几天的全陪,昨晚陪聊到凌晨一点,实在没有精力码字了。
欠下的稿子我会努力补上来的,呜呜。
我保证!
对了,明天这些娃儿们就长大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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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二十四
小游山脚,黄石坡上。
自从去年年初燕王起兵谋反,益州这一带愈发地不安定,三天两头都是打仗,连带着这一路的商客也少了许多。
许二麻子领着山寨的一群弟兄百无聊赖地坐在山坡的树荫底下一边挥着袖子扇风,一边呲着牙埋怨着这鬼天气。
小游山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一滴雨了,天气却一天比一天地热,毒辣的日头仿佛要从天上掉下来,烤得地上滚烫。
“老大,老大——”
山下放风的富贵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连滚带爬地奔到许二麻子跟前,激动得一张脸黑里发红,“老大,来了群大肥羊,足足有十几辆马车,货物码得跟小山似的,更要命的是才带了六七个人。”
许二麻子顿时又惊又喜,高兴罢了又有些狐疑,摸了摸下巴问:“你可曾看清楚了,那不会是同安堂的马车吧。”
益州到燕地这一路,没有人不晓得同安堂有两个要命煞星,年纪轻,长得好,却偏偏都有一身好武艺,更要命的是他们俩杀起人来可真真地犹如修罗转世,这一路的山寨土匪都在他们俩手里吃过亏,只要听说是同安堂的马车,立刻躲得远远的,就算马车里装的金山银山,他们也不敢染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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