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均平斜靠在琸云家花厅的榻上唠唠叨叨地抱怨道:“王爷也忒不厚道了,我好说歹说,才允了我小半年的假,说等婚事一完就得去打仗。
阿云你也去王妃哪里帮我说说,若是娘娘开了口,王爷一定得应。”
琸云剥了颗葡萄塞他嘴里,又给自个儿剥了一颗,不急不慢地道:“你先前不是打仗打得挺欢实的,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去了?”
“去什么啊!”
贺均平享受地眯起眼睛小声抱怨道:“你看看领兵的都是些什么人?跟他们一起打仗,那不是坑人么?王爷尽会出馊主意!
不是我说,就他们那些一门心思想着抢占功劳东西,哪里能打什么胜仗。
再加上长江天险,不拖个三五年恐怕也没什么进展。
我何必浪费时间跟着他们去凑热闹。”
上辈子这场仗可不正是拖了好些年!
琸云不由得低头看了他一眼,含笑点头,“不去也好,我听说这回领兵的胡将军与宁郡公关系匪浅,你若去了,恐怕也是去坐冷板凳的。
回头我去与王妃说一声,她素来好说话,想来也不会驳了你的意思。”
“正是这个道理!”
贺均平点头道:“世子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些话他去说却不好。”
无论是他还是吴申,甚至是赵家,身上都深深地被打上了世子的标签,虽说燕王而今对世子宠信有加,但燕王年富力强,世子年岁却渐长,日后究竟如何却不好说。
所以无论是吴申还是贺均平,行事都十分谨慎,唯恐给世子,也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琸云与燕王妃打过招呼后没多久,燕王妃便寻了机会与燕王说了,罢了又没好气地教训他道:“我只有云丫头这么一个女儿,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你倒好,火急火燎地非要把平哥儿弄去前线。
咱们大燕莫不是找不到人了,怎么就非要逼着平哥儿去打仗?贺家就剩他一根独苗,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贺家岂不是要绝后了?人平哥儿都说了,正所谓成家立业,眼下先忙着成亲生孩子,旁的事都往后挪。”
燕王吹胡子瞪眼地骂道:“这小兔崽子想得倒美!
等他生孩子?万一云丫头进门三年五载生不出孩子,他还能守在府里头过一辈子?还真出息了他!
要不这样,你把吴申给弄回来,他要是肯带兵,我就不强求平哥儿了。”
燕王妃立刻就暴躁了,霍地一下跳起身来指着燕王大喝道:“你这混账东西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大哥这些年南征北战、东奔西跑还不够辛苦的,而今好不容易娶了亲,赵氏又怀了身孕,一把年纪了才等着抱儿子,你竟还想把他诓出去……”
她噼里啪啦地把燕王臭骂了一通,燕王赖着脸皮反正不松口,等燕王妃骂完了,这才陪着小心哄道:“我这不是也没辙么,朝中上下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好不容易有几个靠谱的,还偏偏溜得远远的,你看看我这头发,这半年下来都白了多少?”
这么多年夫妻了,燕王妃岂能看不清他的苦肉计,一点也不受影响,依旧沉着脸道:“我可不管这些,你自个儿找人去,反正这几年别打我大哥和平哥儿的主意。
至于旁人,你爱使唤谁就使唤谁。
那个徐家的几个少爷——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上前线么?”
燕王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只撇了撇嘴,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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