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两年岁月过去,永昌依旧龟缩,任由长宁、琼英落入魔军手中。
原野外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早已看不出昔日尸横遍野的惨状。
展长生操纵木简落地,在雪地上一步一坑行了片刻,忽见前面雪包鼓起,他一扬手,灵力聚成清风,将那处白雪尽数吹散,露出一座荒坟,坟前粗糙石碑上刻有一行字:长宁护国神盾葬于此。
终究有百姓记得那四十万大军,虽不敢明目张胆收捡尸骨,却仍是设法立了一座衣冠冢悼念英烈。
展长生在坟前郑重拜了三拜,又取出一壶烈酒淋在坟前祭奠,为恐露出端倪,重新扫雪覆盖坟头。
此处心事已了,他便重新召出木简,离了长宁,朝极东之处飞去。
毛毛一直翱翔在乌云上头,见展长生重新现身云头,一阵振奋,扑愣愣降落在他肩头,昂首挺胸,同乘木简。
展长生早有计较,这大陆上泰半俱是凡人,征战不休,并非修仙的良处,更何况他被多个门派重金悬赏,自是避得愈远愈好。
大陆有三国,极东有海,海上十洲,所住皆是修士,争斗固然惨烈,却也有诸多同门交流,能解他疑惑。
故而展长生此去目标正是十洲之首,面积等同半个大陆的鹤云洲。
那木简得了神符加持,日行三千里,横穿大陆却并非数日之功。
故而他成日赶路,为恐节外生枝,每两日便寻个僻静山林略作休息,精神饱满方才继续飞行。
毛毛初次外出,只觉天高地阔,任意翱翔好不快活。
展长生只在少人之时将它自灵兽袋中放出自由玩耍,却也足够毛毛大开眼界,每次外出皆要捕获些野兽回来。
小者如野兔山鸡,大者如野猪猛虎,更有甚者,竟捕了一头耕牛回来,献宝一般抓在一对银爪之中,环绕展长生飞舞了数圈,才将那奄奄一息的耕牛扔在木简之上。
展长生见那耕牛尚且系着牛铃缰绳,又是无奈,又是气恼,他在清河村中长了十六年,如何不知晓一头耕牛于农家何等重要。
他眼见毛毛喜孜孜环绕木简飞行,只得停下木简,轻轻一扯缰绳,低声劝道:“毛毛,瞧这缰绳鼻环,这耕牛是有主之物,并非野生。
你自何处猎来,带我去可好?”
幼雕见不着奖励,百般不愿,竟发了脾气,扭头飞远。
展长生见它桀骜,取出驭兽符握在手中,厉喝道:“毛毛,滚回来!”
饲主发怒,那幼雕亦是受了处罚,神魂剧痛,毛毛一声惨呼,听得展长生心软,便放缓语气,却仍是道:“滚回来。”
毛毛委委屈屈飞停在木简边缘,肚皮贴上木简,翅膀奋力一撑,勉勉强强在木简上滚了一圈,在空中翱翔的矫健身姿,着地后无比笨拙。
展长生一愣,残余的一点怒火也烟消云散,哭笑不得,屈膝将它抄起,抱在怀中。
毛毛发出几声啁啾,无限委屈自驭兽符中传来。
展长生轻抚它羽毛,柔声道:“毛毛,这次便算了,切记有主之物不可擅动,你自何处捕猎,带我去瞧瞧。”
毛毛指示他一个方向,展长生便调转木简方向行去。
那幼雕虽不太明白理由,却也记住了此举不能讨主人欢心。
它在展长生怀里趴了片刻,重新振翅,在前头引路。
加持过的木简同这金羽雕竟只能齐头并进,待它长成,速度更是惊人,寻常法宝难望其项背。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毛毛便朝下飞去,木简穿过云层,下方显现出层层山峦河流,田地如鳞铺陈大地,算来已是大周境内。
不一时幼雕便已降落在一家农户外,环绕房顶飞翔,展长生亦是缓缓降下。
便见那山村众人奔走相告,急匆匆往村口晒谷场齐聚而去。
展长生一时怔愣,只觉眼前这幕好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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