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谢恩,田从焘叫起,道:“朕还要谢你们呢,这只鸟儿一去四年,如今终于寻回来了,朕十分高兴,不知卿家想要什么赏赐?”
“为皇上分忧是人臣本份,臣不敢居功。”
刚才卢笙出去的时候,皇上已经把来意说了,卢仲贤此刻心里都是恍惚,怎么也不明白,女儿是怎么知道皇上想找一只大雁的。
谁料皇上居然也问:“卢卿真是忠义之臣。
不过朕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卿等是如何知道朕要寻这只大雁的?”
卢笙看着父亲,卢仲贤有些为难,可是到底不能当面欺君,只得如实回道:“回陛下,是小女寻到了这只大雁,说定是陛下所寻的。”
田从焘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将目光定在卢箫身上,她比陆静淑要高半个头,不似陆静淑那般小巧玲珑,但是她容貌极美,几乎完全得到了卢仲贤的遗传,就那样低头静静站着,就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是么?那么卢姑娘是怎么知道朕要寻这只大雁的?”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卢箫问。
卢箫微微抬头,漆黑明亮的眼睛与他目光一对,又飞快垂下视线,答道:“梦见的。”
厅内鸦雀无声,卢仲贤满心无力,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答也很合理,女儿自小就养在深闺,好起来也是这两年的事,怎么会知道皇上四年前丢失的大雁,没准就是梦见了,以为是真的,要他送大雁回去,这才误打误撞。
卢仲贤以袖拭汗,正想斟酌着开口,皇上却先说话了。
“梦见的,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真是奇妙。
卢姑娘替朕寻回大雁,朕想好好谢谢你,不知卢姑娘喜欢什么东西?”
卢家人都对皇上如此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说法感到吃惊,紧接着又怕卢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当此之时,却不能随便插嘴,就都带着些担忧看向卢箫。
卢箫却好像完全没有压力,还侧了头在思考,似乎真的在想要什么,于是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她说出下面的话。
“皇上,这雁儿,你要关起来么?”
众人一怔,想不到卢箫会问出这个问题,田从焘却毫不意外,他目光深邃,郑重答道:“自然不会!
她喜欢自由自在,我怎舍得将她关入笼中?不过,这么一走失就是四年,也不知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我现在只想好好跟她说说别后之事。”
皇上说的真的是一只大雁?卢仲贤父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诧异惊奇。
卢箫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田从焘的神色,唇角缓缓绽开一个笑容:“恭喜皇上,失而复得。”
她说的极其缓慢,声调也有些僵硬,很像那些幼年聋哑、后得了救治再学话的人,总不如常人说话动听,但这句话传到田从焘耳朵里,却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好确切的感受她的存在,并拉着她躲开所有人,好好问一问她的情况。
她为什么变成了卢箫,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想办法联系他……。
可是现在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他也不想吓着卢家人,所以只能微笑回道:“多谢。”
田从焘没有再多逗留,干脆起身告辞,他怕再多留,会忍不住把卢箫也带走,只能默念“来日方长”
,先回宫了。
送走了田从焘,卢家人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卢仲贤更是有些忧虑,总觉得皇上今日的表现不似平常,可是问女儿,女儿也只用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完全不能解答他的疑问,最后也只得放弃。
这么忐忑着过了一个晚上,第二日皇上忽然下旨,说自己养的那只鸟儿已经寻到,且明言就是卢府小姐寻到的,当日就送来了不少赏赐,随之而来的,还有林太后懿旨:宣卢氏女明日觐见。
卢太太彻底慌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
她是在考虑女儿的婚事不假,可她从没想过要让女儿入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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