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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静淑挤出个笑脸,给方氏倒了杯茶喂她喝了。
陆文义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呆了半晌,这时候也终于回过神,说方氏:“你说你急什么?有话好好说么。”
方氏喝完一杯茶,情绪也平静多了,可陆文义一说话,她又止不住冷笑:“好好说,老爷肯听么?这些年来,妾身每每想与老爷好好说话,老爷哪一回肯听了?别说是我,就算是老太太说的话,老爷听过么?老太太说过要好好教育秀姐儿吧?你听了么?若不是有老爷纵着,她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自出府?”
“老爷也别不信。”
方氏看陆文义要开口反驳,先截住了他,“刚才老太太叫了秀姐儿去问话,她不肯认错不说,还连老太太都敢指责,说老太太偏心,害的她姨娘要死了,还要教训她,她不服,非要见老爷。
老爷说说,这不是你纵的,还能是谁?”
陆文义张了张口,又闭上,到底也没说出什么来。
方氏紧紧握着陆静淑的手,十分疲惫的继续说道:“我真不明白,刘姨娘好歹也是好人家出身,怎么就把秀姐儿教成了这样?她就算不管别人,难道也不想自己好么?她这样去赵王府门前闹了一场,以后哪个好人家肯娶她做媳妇?”
“兴许她是看刘姨娘风光,想去给人做妾呢!”
陆静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一句话一出,陆文义立刻咳嗽了起来,方氏母女俩坐在桌旁看着他,没人上前去管,直到他自己咳着咳着平息下来,方氏才又说:“那倒不至于,刘姨娘心气高,怎会让她的女儿去做妾?”
说到这里,方氏又觉心灰意懒,不想再跟陆文义多说,就扶着陆静淑的手起身,“老爷歇着吧,有事只管叫红梅进来侍候,我也忙了一天了,这会儿实在没了力气,先去淑姐儿房里躺会。
老爷若是看不惯,我就带着淑姐儿回江西。”
说完就拉着陆静淑出了正房。
陆文义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女出去,接着红梅进来收拾地上的茶碗,又给他换了热水,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又去门边守着了。
这个方氏,难道是见他不成了,府里又出了这么多事,所以铁了心要离开陆家了么?
陆文义觉得这一切就像个噩梦,还是以前的他绝不会梦见的噩梦!
身子掏空了,心爱的女人成了罪人,疼爱的小女儿丢尽了家里的脸面,体面的亲家来退婚,老实的二弟养了外室、还闹的满城风雨,温顺的妻子翻脸不认人,乖巧的大女儿居然还敢指责他这个父亲,说家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真的是他的过错么?陆文义不愿意承认,他是有些偏爱刘姨娘,可他们毕竟相识在先,早有情意,当年他是不愿意另娶的,要不是父亲和母亲有严命,不许他娶翠华,又哪会有今日这团乱?
如果他娶了翠华,自然就不会偏宠妾室,虽然也许学业上没有了岳父大人的指导,不会那么早高中入仕,仕途上也不会那么顺利——当年他在六部的时候,还是得了很多方为民的指点的。
陆文义假设不下去了,他忽然发现,如果他当初没有娶方氏,没有方为民这个岳父,他根本不可能是今天的他,姜家也绝不可能跟他们家结为亲家!
这么说,真的都是他的错?是他不明事理、不辨是非,心不正意不诚,没有秉承君子处世之道,乱了纲常伦序,宠妾灭妻,才导致家里这一摊天翻地覆的乱?
是他自己害了自己?是啊,那药是他自己吃的,翠华并没有强喂给他,是他觉得力不从心,自己吃下去的……;是他害了翠华,害了秀姐儿,要不是他一味纵容,她们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有陆家,父亲早年的教诲、临终时的嘱咐,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啊?
陆文义想到此处,深觉自己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父亲,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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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静淑扶着方氏回了自己房里,先安置她在榻上躺下,又让人去厨房给方氏要一碗燕窝粥,顺便安排了晚饭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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