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安微笑点头:“怎么,明姜有话要祖父说给你爹爹听么?”
明姜想了想,说:“您就跟他说,我们都想他了,娘、大哥哥、二哥哥还有我,还有祖母,都想他得紧,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祖父记住了,一定替你问。”
严景安又摸了摸明姜的头,“在家要听你祖母和你娘的话,好好读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杨先生,好好学画儿,祖父还等着你给画像呢!”
祖孙俩说了好一会的话,直到前院里来人催了,严景安才又和刘氏说了几句话,起身出去,跟京里来的人一同去码头坐船上京了。
一直到严景安走后七八天,明姜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今春西北大旱,当时虽稳住了流民,可后续的赈济并未能跟上,还有流言说陕甘各级官员贪墨了赈灾两款,流民哗然,冲击县衙抢粮,冲突中奉命前去宣抚的监察御史遇害,陕甘总督因此下令所辖卫所剿杀流民,反而激起了更激烈的民变。
本来陕甘总督一直隐瞒民变未报,只说是小股流民作乱,已经剿灭,不料没多久忽有监察御史从人侥幸生还回京,状告陕甘总督、巡抚等以权谋私,杀害良民充数领功、激化当地官民矛盾,导致情势不可收拾,并预谋杀害了欲据实参奏朝廷的监察御史,满朝登时哗然。
几派官员更是挽袖上阵,口沫横飞的互相攻讦,飞往内阁的奏疏又一次如纷飞的雪片一般。
只不知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宫里会悄悄来人把祖父给召进京去呢?母亲不叫她问这事,祖母那里更是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谁请也不去,弄得明姜都不敢开口问了。
祖父到京之后只来了一封信报平安,其余别话一概没有,家里的气氛就一直是平静中带着一丝紧张,所有人都有点屏息以待的意思。
67进京
又过了十几天,终于有消息传回平江,原刑部左右侍郎因陕甘一案被免职,内阁推举严景安接任刑部左侍郎,等家里接到消息的时候,严景安都已走马上任了。
严家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接着消息传开,立刻就有各种贺客盈门。
不过因为时局敏感,严景安并不在家,严家人态度也十分低调、并没大肆庆祝,因此各亲朋故交也都只送了贺礼,亲近一些的上门说几句话、喝杯茶也就罢了。
明姜看着家里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刘氏等屋里没旁人了,才拉着她问:“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谁。”
明姜摇摇头,然后问刘氏:“祖父又做官了,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刘氏终于明白了,伸手刮了一下明姜的鼻子,“怎么,想你祖父了?不怕,他不回来,咱们可以去找他!
过些日子等你三叔上京考试的时候,咱们就跟着他一同去,不只能见到你祖父,还有你父亲、你二叔一家,都能见着了!”
明姜欢喜起来:“真的吗?能见到爹爹和祖父?还能见到二叔家的姐姐们?”
刘氏点头:“都能见到,这回不撅嘴了吧?高兴了吧?倒知道想着你祖父,也没见着你这么想我!”
语气酸酸的。
明姜就赖在刘氏身上撒娇:“您天天守着我呢,一想您,我就来找您了,不像祖父和爹爹见不到呀!”
“就是小嘴最甜,哄得人欢喜,是不是偷吃蜜了?”
刘氏揽着明姜笑得十分开怀。
明姜藏不住话,回身到东小院就告诉了范氏,“你祖母当真是这么说的?”
范氏问。
“是啊,祖母说,到时咱们跟着三叔一同上京,就能见着祖父和爹爹了!
娘,咱们快能见着爹爹了,您说,我给爹爹做个荷包好不好?先头做的都太难看了,也就祖母和姑母不嫌弃,还戴在身上,我都不好意思给爹爹送去!”
明姜说着说着越想越远,“啊呀,那我就不能和杨先生学画了!
还有哥哥们也不能去上学了,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