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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这才应下了,低头去了厅里。
待她出了门,宝钦这才不急不缓地走到书桌边坐下,想了想,提笔为郑帝写悼词。
一封悼词尚未写完,清雅就已经回来了,轻声禀报道:“果如公主所料,李大人立刻便揽了此事,说晚上就动身回去。”
“唔,”
宝钦没有抬头,一边写字一边道:“一会儿把这份悼词送去,让他在先帝灵前化了。”
清雅嘴里应了声是,心里头却是不以为然。
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小声道:“公主身子不好,何必如此费心。
若不是先帝昏庸,您也不至于落到而今的地步。”
“此事…”
宝钦无奈地苦笑,收笔,展了展宣纸,摇头道:“我先前何尝没有怨愤,只是而今想通了。
我在西北军中的职务虽不算太高,但因军中多是我父亲的旧部,大家伙儿对我格外敬重。
这么多年来,西北军一直牢固不破,不曾投向京里的任何一方势力,怕是早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先帝这两年一直病痛缠身,极少打理朝中政务,只怕我被赐死的事情也是某些人暗地里动的手脚。
我若不死,他们如何能插手到西北军中。”
“公主的意思是,那手谕并非陛下所发?”
宝钦点头,“先帝在位十三载,虽说未有大才,但行事素来稳妥,怎么会不经审讯便对我下此毒手。”
可即便不是先帝,也总是那几位皇子之一。
钟家在西北经营多年,从不曾站队,终究是犯了他们的忌讳。
清雅拿了宝钦的悼词出去,李柯鸣赶紧接了,干脆利落地告了辞。
司徒和秦烈却动也不动,依旧端坐在厅里,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公主她——”
司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果真无碍?”
因他医术着实了得,这些天宝钦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所以清雅对他还算客气,柔声回道:“是,只是公主哭了一阵,又写了悼词,怕是累极了,奴婢方才扶了她在榻上歇着。”
“唔”
司徒点点头,起了身,好似准备告辞了。
他朝清雅客气的笑笑,忽然开口,“我进去再看看。”
说罢,动作快如闪电,一错身就躲过了清雅,迅速地往里屋窜。
清雅虽然也知道这个司徒有些不拘小节,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无礼,这若是在郑国,在郑国——清雅咬牙去看秦烈,他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原处,脸上还是板着,手里还端着茶,仿佛在细品,只是眼神明显有些飘忽。
却是指望不上他,说不定,司徒这么胆大包天还是他指使的呢。
清雅狠狠一跺脚,赶紧追着司徒冲了进屋。
屋里却安安静静的,司徒站在门口就不往里头走了,清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只见宝钦软软地靠在窗边的榻上正在闭目养神。
因为方才消息来得太急,她来不及换上孝服,依旧穿着一身桃红色挑花金丝长襦裙,更衬得那双入鬓长眉英气逼人。
“司徒大人?”
清雅轻轻地唤了一声。
司徒有些尴尬,转过身来朝清雅干笑了两声,道:“既然公主没事儿那就好了。
唔,不耽误公主休息,在下先告退。”
说罢,又一溜烟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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