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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竞然睡着了,醒的时候已经天亮,他看到白晞匆忙跑出来,在路口拦了辆车,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有些意外地看到她在荣威大厦的楼下下车,进了家咖啡店。
原来是来找白己的。
她从来都是这样执拗且坦率。
他沉默着转了个弯,从后门将车子开入地下车库。
这么早公司还没人,他在办公室冲了澡,换了身衣服,站在落地窗后,看了看楼下的街道。
现在才是上班的时候,她……大概还是傻傻地在等。
沈钦隽心浮气躁地转过身,原本打算让秘书送咖啡进来,转念一想,叫了司机下到地下车库。
“沈先生,去哪里?”
“绕一圈,把车子停在街角那里。”
司机显然觉得有些困惑,但是照做了。
他在推开车门下车之前,深呼吸了一口,迈步走进咖啡店。
如果没办法告诉她那么多,那么,至少要让她知道,他已经决心了断。
他一步步地走过去,嘴角的笑云淡风轻,可是内心那样胶着沉重:白晞,抱歉……原来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懦弱得多。
在白晞离开翡海去斯威亚之前,他最后那次见她,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那时他赶到华山路的家中,她已经搬了东西离开,屋子里空荡荡的,再没有那几日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温暖。
沈钦隽忽然看到了桌布上那摊惹眼的鲜红色。
额角的神经跳动了一下,轰的一声,他只觉得自己要炸开。
拨了电话找她,她始终不接。
匆忙出门,明白此时的白晞在这个城市已经无处可去,他便直奔她之前租的房子。
那条路记得这样清晰,以至于停在楼下,看到打开的窗户里许琢冲自己挥手,他一颗心还在怦怦跳。
他来不及看清许琢的表情,快步奔上来。
白晞安然无恙地在那里,表情近乎呆傻,又或者……下一秒就要恸哭出来。
他一言不发地去查看她的双腕,一颗心怦地落回原地,那种冷酷又夹杂着往事重新浮现出来,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她叫住自己。
“……我也没了爸爸妈妈……”
她的声音又轻又弱,像是狂风中的风筝,随时会被刮走,“你只是在骗一个……愿意相信你的人而已。”
一字一句,他听在耳中,无异于炸雷。
她竞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他无法对此回应哪怕一个字,一句话,一步一步地走出屋了,将车开回公司,又足足在停车场待到了深夜。
他们都在用时间疗伤。
可是爱和恨,释然和纠缠,这两对无解的难题,他始终不能如白晞一样,很快地明白过来。
直到数月之后,他无意间看到那条新闻,中国赴斯威亚的NG摄影团队中唯一的女摄影师遭当地反政府武装绑架,下落不明。
下午还有一个会议,陆陆续续地,与会者们已经到会议室了。
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沈钦隽外套都没有拿,只抓了车钥匙,进了电梯,一言不发地摁下地下车库的楼层。
秘书追赶不上,只能打他电话,铃声是从他办公室传来的,他连手机都没带。
车子一路飞驰到麦臻东在市区的公寓里,他用尽全身力气砸门,最后麦臻东来开门,他上前抓住他的领口,一字一句问:“白晞去的是斯威亚吗?”
麦臻东刚醒,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你发什么疯?”
他已经一脚跨进去,将他抵在墙上,“你说啊!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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