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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她”
字得十分轻,可是又清清楚楚的落进他的耳中,像是颗小小的玻璃弹珠落在坚实的地面上,又反弹起来。
微微的颤抖中,那些隐秘的往事像是被打开小小的缺口,如同轻羽蒲絮,正从遥远的际飘散过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恍惚,像是难以抗拒样温和耐心、又带着善意的询问,吐出个字:“好。”
“她的名字里,带个xuan,对不对?”
他低低的叹口气,恍若风吟,无限的怅然:“是啊,璇。”
他的脸完全的沐浴在阳光中,笔挺而俊秀的鼻梁,微翘的嘴角,睫毛微微的向上卷。
就像是个白净秀气的大孩,因为想起自己暗恋的女孩儿,独自抱着篮球坐在操场边,无声的惆怅。
夏绘溪并不出声打断他,探身拿起小几上那杯冰桔茶,握在手里,默默的吸口,橙皮的清香和蜂蜜的甜意将呼吸占据,在唇齿间反复的回味,等很久,才听到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唔……那就,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吧?”
他的眉峰完全的舒展开,笑容亦是纯净美好。
“很小的时候吧,我不记得了。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才这么点……”
他拿手比划下,又觉得不对,将手放低些,堪堪只到茶几那里,微笑,“只有这么点。”
她被大人牵着手走到自己的面前,穿件白色的公主裙,带个蕾丝发箍,露出的额头光洁漂亮,头发是小孩特有的偏黄,柔软的披在肩上,双眼睛就像是活溜溜的珠子,有些羞怯,又有些好奇。
那时候自己对她不屑顾。
那么小的小孩,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抱着那个洋娃娃,被自己吓唬,又只会默默的哭。
夏绘溪注意到他特别描述那个孩的额头和长发,不自觉的伸出手去,理理自己的额发,忽然有些恍然大悟。
笑笑,安静的继续倾听。
“小时候我常常会发烧,家里只有家庭医生和阿姨在,……她很可爱,每次我病,她总是在的房间外张望几眼,然后赤着脚跑过来,拿自己的额头抵着的,边安慰,‘都不烫,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修长的手指支撑在自己的额角,嘴角噙淡淡抹笑,“常常睁开眼睛,就看见的她脸,离很近,一动不动的盯着,像是担心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额头的肌肤软而温腻,那双眼睛是琥珀色的,有些透明,又十分的透亮,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一直到现在,似乎还在自己身边萦绕而没有散开……
“她住在家?”
夏绘溪想想觉得好奇,“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让裴越泽怔怔,沉默片刻后,答:“阿璇住在我家,是父亲朋友的女儿。”
夏绘溪哦了一声,想起那时他对“发烧”
的反应词是“洁白”
,原来自己到底还是想错。
那个洁白,并不是对医院的印象——只是关于个女孩,听起来一个在他心里洁白无暇的女孩。
然而接下去的思路却让身子微微颤,死亡,亲吻,绝望……无论哪个词,都带着浓郁不详感。
这个故事近在眼前,结尾的基调是晦暗而苦涩的,她不敢去翻到页底去查看答案,也不敢问,只能坐在里,静静的听。
可是裴越泽忽然停住,并没有再讲下去,手指摁着那张膏药,反复的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