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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宜见着宝柱洋洋得意,朝他笑了笑:“这匹马不错。”
宝柱抚了抚那马的鬃毛,洋洋得意:“这是从西域那边弄过来的马,祖父说这马很是名贵,等它长大了以后定然是一匹千里马。”
相宜笑了笑,又打量了下那匹马:“瞧着真神气。”
把帘子一放,与宝琳细细说起话来,宝琳撇了撇嘴:“我三哥哥就是这样,什么话都藏不住,这马前日来的,前儿晚上便已经拉着给人看过一圈了,昨日他陪着祖母到外边踏春,没机会显摆,今日便骑着去族学了,还不是想让大家都瞧瞧他这匹马?”
“这马名字叫做飞羽,怎么样?”
宝柱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带着几分兴奋:“四妹妹,相宜妹妹,你说如何?”
“表少爷,这名字好听!”
连翘掀开侧面软帘,大声赞了一句,宝柱即刻间眉开眼笑:“是好听!
祖父还给嘉懋也准备了一匹,他写信过来说要取名叫桃夭,被外祖父说了一顿,只讲这名字不好听,骏马哪里能配这名字?”
相宜的心忽的紧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桃夭,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手指绞住衣裳,不停的在动来动去,诗经里的那首诗歌恍然就在耳边吟诵出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嘉懋,难道是在用桃夭暗喻自己的名字?桃夭……宜家宜室……,相宜的脸慢慢的有些发烫,只将头低了下去,不敢抬起,唯恐旁边的宝琳发现自己的异样。
马车外边的路上有着数株桃花,被微风一吹,花瓣点点从软帘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落在相宜的衣襟上,淡淡的粉色与她的衣裳似乎融在了一处,再也分辨不出桃花落在哪里。
连翘伸手拍了拍:“表少爷刚刚说什么?容大少爷给那马取名叫桃夭,咱们这就见着桃花了!”
相宜的心思恍惚,一只手捏住自己的衣裳角,慌慌张张。
嘉懋,跟前世那个嘉懋,怎么就不一样了呢?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双眼望着马车外边的桃花漫天,一种欢喜里夹杂着哀愁,慢慢的铺展开了,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全部笼住,让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四妹妹,嘉懋说过几日要来广陵。”
宝柱一只手攀着马车窗户,一边跟宝琳商议:“咱们非得让他好好请回客才成,他上回考中秀才,好像他祖父一高兴,奖了他五百两银子。”
“这么多?”
宝琳惊叫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能让嘉懋哥哥闷声发财,咱们得好好想法子才是。”
相宜耳边一阵乱哄哄的,她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却只听见了“嘉懋”
两个字。
她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心中恻恻,这一辈子,难道还是不能摆脱他?昨日游春里有人提起他,今日宝柱他们又提起他,仿佛走到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到了族学,嘉懋将她与宝琳送到女学这边,刚刚迈步进了院子,就见着了黄娘子。
她笑着朝相宜招了招手:“骆大小姐,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相宜疑惑的走了过去,心中奇怪,谁又会写信到族学?难道不该是写到骆府?
一个深黄的信封,封皮上边写了地址与她的名字,但并没有落款。
相宜将封皮拆开,从里边抽出一张信笺,才看了几眼,全身就激动得发起抖来。
“骆大小姐,可有不认识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