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告诉过殿下,韩姑娘体内的血凝一日不除,迷心蛊便一直有功效。”
江载初嘴角轻抿,是啊……青州府云榭台他们别后初见,她受尽他的凌辱,却默然承受。
原来……那时迷心蛊一直在,只要她愿意,便能让他屈从己意。
可她再没有催动迷心蛊。
知道函谷关下,她要他,亲手取她性命。
心神恍惚之时,却听厉先生道:“若是你血中犹有此蛊,那么韩姑娘便还活在这世上。
若是没了……”
江载初命人取来一枚银针和一只净瓷碗,亲手在食指上刺破小口,滴于碗内。
老先生全神贯注地取出药粉,洒入碗中,又静候片刻,举起细观。
等了很久,久到皇帝觉得这时光这么漫长,日晷大约都已走了半圈。
老先生放下来碗,嘴角边是一抹苦涩的笑意。
江载初只觉得自己的声音蓦然间哑了,竟不敢开口询问。
“陛下,须知生死有命。
即便没有匈奴人,丫头身中剧毒,亦是熬不过一年。”
九月至今这四个多月的时间,江载初不曾放弃,四处遣散了暗探去追寻她的下落,皆因坚信未见她尸首,她必然还活着。
“陛下,你身上迷心蛊已解。”
老先生已不敢再看他的神色,“意味着,蛊主已亡。”
他却比老人想象的平静得多,只是命内侍送老人出去休息,独自一人坐在殿内,安静地望向窗外大雪。
天空被撕破了一角,无数雪白蓬松的棉絮飞落而下。
景云进来之时,便见到这样一幕:皇帝的背影分明是挺直的,却又那样萧索,仿佛这天地间漫漫的白雪,皆落在了他身上。
“陛下……”
景云轻声唤道。
江载初便循着声音回望一眼,眼神却是空落落的,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阿云,日后你找妻子,定然要找一个温顺听话的。”
江载初的声音低沉悦耳,似是在和景云闲聊心事,“最重要的是,她绝不可骗你。”
景云心中涩然:“我知道。”
江载初嘴角却浮起一丝模糊的笑,低声自言自语:“你可知道,我宁可她还活着,骗我说死了,也不愿她如今这般……真的死了。
朕这心里,就这么空出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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