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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当家一路辛苦了。”
秋荫厅门前,齐睿白一身灰青色的衣衫风度翩翩,逸然出尘。
“王爷客气了。”
岳小舟敛眉垂手,行了大礼。
齐睿白眼中分不清喜怒,他看着岳小舟恻然一笑,伸手扶她起身,却被岳小舟巧妙地闪开。
“我准备了一桌酒菜为你接风洗尘,”
齐睿白不以为忤,“来。”
随齐睿白走入小厅,圆桌上摆了十道菜肴,都是寻常岳小舟爱吃的菜色,十个圆盘围绕着了一圈,独独空出了中间主菜的位置。
不等岳小舟细想,齐睿白已经就坐,一张圆桌只在他身边有一张空着的椅子,她只得从容地走过去落座。
“危月楼一别岳当家憔悴了不少,这一杯酒小王先干为敬。”
齐睿白举杯饮尽。
池中的锦鲤跃出水面,带着透明的水花又钻了回去,细小的声音从洞开的朱户传入安静的厅中。
岳小舟也微扬下颚,恭敬地将杯中清冽的酒液一饮而尽,“钊王请我来此不是只为了叙旧吧?”
“正事要谈,旧也要叙。”
齐睿白将两只酒杯重新倒满。
“客随主便,王爷说便是了。”
岳小舟不敢在齐睿白面前过多言语,垂眸随口说了一句。
此时的她,再不是当初那个心扉初绽的二八少女。
前世面对他时,她也曾有过心如鹿撞的悸动,只是如今,所有一切都沉入了三江底,唯留下不安和防备、猜忌。
酒香扑鼻,岳小舟佯装镇定,面上带了恰到好处的笑容。
“幼年听夫子讲学的时候曾知道一个典故,”
齐睿白微笑着轻晃酒盏,目光沉溺其中,“前朝有个叫姜夔的词人垂老之时思及旧爱写到‘沙河塘上春寒浅,看了游人缓缓归。
’,那时年少轻狂,不解其中意味。
直到那一日危月楼宴罢我乘舟北上,看了云水两侧绿柳婆娑春寒料峭才忽然明了这句词中的潸然无奈。”
“王爷正当壮年,与垂老相距远矣,更何况旧爱新欢不过是浮云蔽日,王爷志向高远堪比鸿鹄,终有一日会看尽云卷云舒。”
“你当真这样想?”
齐睿白微眯了双眼,漾开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如若不然呢?王爷现在坐拥云河平原,地处三江要塞,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时候,又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与不值得事徒生感慨。”
岳小舟沉默了一下,却还是笑着开口。
“不值得的人?当日我北上云谷,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是如今却不同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舟,你不应该妄自菲薄才对。”
齐睿白笑着将酒杯放下,拍掌三声。
齐睿白言语中透露些许不善,岳小舟来不及分辨,目光就被双手拖着盖有赤色云缎托盘款款而入的一名侍婢吸引,那侍婢也不行礼,只是将托盘稳稳落在圆桌中央的空当上,而后施施然离去。
岳小舟打量着隆起的赤色云锦,身旁齐睿白不知何时起身,“接风洗尘当有主菜,我特命人从三川寻了原料做出小舟你最爱的佳肴,不知可合了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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