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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精壮的汉子脱掉了上衣,挥动着胳膊,抡起锄头铲子正在热火朝天的挖掘着地面,他们额头上的汗珠子不住的掉落在新翻出来的泥土上,才落到上边,被阳光一照,闪闪的亮了一下,倏忽间就已经不见。
旁边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正在忙忙碌碌的给他们端茶送水,她们急急忙忙的在人群里穿梭着,不住的将粗瓷碗举起:“大哥,喝一口茶水,歇歇气!”
“现在哪里还有空来歇气!”
挖土的汉子接过粗瓷碗喝了一口水,喘了口气便弯腰继续干起活来,泥土不住的往外纷飞着,旁边有人用箢箕,用筐子将泥土抬走,整个工地上边一片忙碌的景象。
这云州城的地下几乎要被全部打通了,暗道一直通到云州城外四十余里的山里边去。
沿途有不少口子,即便是大虞人发现了暗道,也不知道那些百姓究竟是从哪里出去的。
燕昊跳下了暗道,拿起一把铲子也开始干活,旁边几个人瞧见了他,都惊呼了一声:“太子殿下,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你生病了?为何不好好休息?”
燕昊没有吭声,只是拼命的挖起泥土来,每多挖一铲子,南燕的百姓便多了一分安全的希望,他自幼练武,身手比一般人要好,所以不多时,他身边的筐子里边已经堆了一大堆泥土,而他的蜀锦袍子上边也粘满了乌黑的泥土。
“太子殿下,你且歇歇气!”
旁边的人见着燕昊这般不要命的在干活,一个个脸上都充满着紧张的神色,御风也跳了下来抓住了燕昊的手:“太子殿下,你身子还没大安,如何能这般劳累?”
燕昊停住了手,望了周围的百姓一眼,心中有几分难受,周围的人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他,脸上有着关心的神色,更带着一丝希冀。
云州的百姓将他看得这般重,而他却无能为力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这个事实让他的嗓子眼堵着,说不出话来。
“各位云州的父老乡亲,”
燕昊斟酌良久,终于慢慢开口道:“我燕昊无能,不能带领大家将大虞兵马赶出南燕,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与大家来挖暗道了。”
他扬起头来,阳光刺着他的眼睛,让他有些睁不开来,他闭了闭眼睛,心中十分懊恼,若自己不指望着南燕的使者能说服大虞的皇上和谈,趁着慕乾守着那十日之约,派人去偷袭了大虞的军队,此时云州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实在是不够聪明,没有审时度势的大局观念,只是可笑的守着那个十日之约,现在却要让云州的百姓陷于困顿之势!
燕昊紧紧的握住铲子,骨节都有些发白,他低下头来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百姓,声音坚定:“各位,我燕昊誓死守护云州,要坚持到最后那一刻,云州在,我燕昊在,云州失陷,我燕昊……”
“太子殿下!
属下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御风伸出手来一把捉住燕昊的衣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殿下,还望你保重自己的身子,回去休息!”
周围干活的壮汉们也跟着跪了下来,大声喊着:“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声音越来越高,仿佛有千万人的声音从暗道里汹涌着卷了上来,就如一道旋风般,充满了说不出的力量,声音震耳欲聋的直奔天际而去,仿佛一直要冲破云霄般,将天空的飞鸟都惊得迅速的逃离到一旁,只余下一块明镜般的碧蓝。
“太子殿下,可算将你找到了。”
云州刺史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将头探着往下边看了看:“皇上派使者过来了。”
燕昊抬起脸来,露出了一丝笑容:“父皇终于还是要派兵来增援了。”
御风心中却有些不大稳当,在江都的时候听说皇上要废太子,立三皇子为储君,就不知道这时候使者过来是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的。
他跟在燕昊身后,见他的步伐越来越轻快,一种不安的情绪慢慢的浮上心头。
云州刺史府里的议事大厅里坐着几个内侍模样的人,正在捧着茶盏喝茶说话,见燕昊走进来,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内侍乃是中常侍唐景,他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常服,神色很是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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