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次,他不怀好意地看向旁听席上的言和,下巴微抬,看人的眼睑半阖,带着十足的傲慢。
“刚开始的时候,他哭得可惨了,”
他偏头对上言和的眼睛,恶意都从勾起的嘴角泄出来,“求我放过他。
可我之前放过他很多次了,哪一次动过真格的?所以我告诉他,这次不行。”
“不听话就打啊,有几次吐血了,竟然还反抗。
打完了再干几次,也就老实了。”
“身子软,又爱哭,太能勾起施虐欲了,这让我怎么能停手?不过他脾气很硬,竟然想撞墙,还有一次把勺子折断了扎自己大动脉。”
“我给过他选择,如果他说爱我,或者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放他出去,可他不听啊!”
“周末我不在的时候,他没饭吃,只能喝水,瘦一点手感会更好。”
……
视频结束了,之后大概几分钟的时间里,万重为说不出话来。
牧星野的脸在他眼前出现,混着血泪的、嘶哑着哭喊的脸,突然和另一张脸重合,哭着求他住手,哭着求他不要去地下室,哭着求他把绳子解开。
是时温的脸。
直到此刻,他才理解了言和的深情和万顷的恶,也理解了爱一个人的本质不是掠夺,更理解了为何时温只见了牧星野一面就那么记忆深刻。
敏感聪明如时温,他在牧星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们在对方身上有着不自查的对同类的悲悯,和对爱情掠夺者的恐惧无力。
“我有爱的人,”
万重为声音发紧,胸口发闷,“也爱他如命。”
他终于说出了藏在心中多日的肺腑之言,也重新认识到时温在自己心底的真正价值。
他抬头看向还站在落地窗前的言和,仿佛之前那些场面话从未说过,终于有了一个做错事该有的态度。
他缓缓站起来,向言和弯下腰,说:“对不起,言先生,我替万顷,替万家,跟你道歉。”
言和看着他,接受了这个道歉。
而后转过身去,摆摆手,示意两人的谈判到此为止。
车停在楼下平台上,言和的秘书送他下来,他也不怪言和失礼。
毕竟如果易地而处,他不会比言和做得更好。
言和提出的这些条件,已经是基于理性的前提下,给言万两家留了余地。
错不殃及无辜,有仇也必须要报,是言和的风度,也是他爱一个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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