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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狡猾多端,我们一路沿溪寻找,始终不见其尸骨,这一点,倒叫人难以安心。”
声音苍劲嘹亮宛如洪钟,乃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铁拳妙师乔严公,也是武林公认的名门正派人物。
他身旁女子,庐华派掌门李易琴款款开口:“乔老前辈不必忧虑,那妖女命数已尽,受我与罗堡主各一掌,不死也是苟延残喘,山林常有野兽出没,只怕现在早已化作孤魂野鬼。”
她云发椎髻,青灰道袍,娥眉白面,手执拂尘,一派仙风道骨。
天霄派沉石道长接话道:“李掌门所言极是,妖女身负重伤,虽侥幸逃脱,但周围山野荒林,难以撑上两个时辰,我们派人四处追查,不得半分线索,许是天意注定,让她死后尸骨无存。”
桐阳道长手捋白髯,只觉得往事上涌,一声喟叹:“当年我们三派联手,共出一十五名精英子弟联袂追杀,最后却全被妖女所伤,这回幸得罗堡主探到她出外修练所在,我们暗中出手,才得以除去武林这一大祸害。”
回想那绝色容华,乔严公都觉自己出手时略带踌躇,眉额高蹙:“此乃一代尤物,若不除之,他日必将祸乱江湖!”
李易琴一摆右手拂尘,左手立于面前,先是虚叹几声,方缓缓启唇:“凭我们三大门派以及两位大侠之力,才可勉强将她除去,可见妖女功力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如果玉雪剑君楚寒子不曾隐遁江湖……”
提到玉雪剑君楚寒子,在座之人皆是摇头叹惋,他是一代人杰星月老人的唯一衣钵弟子,所拥奇绝剑术,出神入化,一出江湖无人能及,外加又是位翩翩美君子,曾引来多少女子芳心暗慕,十四年前,西月宫俞宫主肆虐江湖,被武林人士追杀致重伤,下有两位爱徒,却是一对姐妹花,姐姐阮雪岚年方十五,妹妹阮湄裳还是名十一、二岁幼童,阮雪岚聪慧机智,天资过人,年纪轻轻,便在宫中众人子弟中脱颖而出,俞宫主苟延残喘下,将宫主之位传给阮雪岚,可谁又能得知,完全继承她衣钵之人,实际上是阮雪岚的妹妹阮湄裳,原来俞宫主虽然钟爱于阮雪岚,但早已看出她心慈手软,难成大业,而阮湄裳小小年岁,却是心毒狠辣。
果不其然,三年后,阮雪岚对楚寒子迷恋不可自拔,最终身死对方剑下,痛失爱徒,俞宫主撑着残躯病体,将自己毕生功力以及绝学全部传授给阮湄裳,最后闭目离世。
同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楚寒子替武林除掉邪教一代祸害后,名声震慑大江南北,顿时受到武林人士无限尊崇,偏偏这个时候,他遽然埋名归隐,遁迹江湖,任谁也难以探出他的下落,成为江湖一大奇谜。
风平浪静了十年,不晓妖女再现江湖,比起阮雪岚,她的手段可谓阴狠毒辣,容貌却又艳美无双,令多少豪杰侠士惨死在她手下。
堡主罗照翰讲道:“旗靡辙乱,西月宫那些妖众余孽得到消息,只怕会继续作恶多端。”
“不错。”
桐阳道长肃声道,“我们离开门派已经两月有余,贫道认为,为今之计,应立即赶回门中,以防那些余孽寻仇报复。”
他话音甫落,众人甚觉有理,不再多做耽搁,纷纷起身告辞。
堡主罗照翰见状拱手一揖:“承蒙诸位莅临,深感有款待不周之处,尚望海涵。”
待众人离去,夜色暝深,弦月如钩,已是二更时分,罗照翰毫无倦意,在堂内不停踱步,显得颇为烦躁,稍后唤来家仆:“可有公子下落了?”
家仆摇头:“我们在公子失踪附近寻找多日,可惜仍无半分线索。”
罗照翰眉头深蹙,五日前爱子兴高采烈地说镇上有一处酒肆,酿酒技术绝佳,非要买来孝敬,哪知这一去竟杳如黄鹤,多日来也探不出消息,很可能已遭人毒手。
纵使不愿接受这个噩耗,但罗照翰依然坚持,要找到爱子尸首才肯死心。
遥夜漫漫,苍风劲动,幽山寂林间,乍然响起一道凄厉尖锐的号角声,鹄鸟齐飞,听得人心惊胆寒,随即号角中断,又传来一阵如泣如诉的低哀乐声,飘飘缓缓,递进而来。
堂外人声噪杂,金戈交错,罗照翰登时感到不妙,正欲冲出查看,但大门已被一股劲力震开,两名家仆被打飞出八尺开外,正好躺在罗照翰脚下,口吐鲜血,气绝而亡。
“哈哈哈哈——”
外面飘来一阵女子笑声,狂放肆意中又蕴含着无上权威,同时细听之下,只觉那声音悦耳非凡,亦如银瓶乍破,空谷回音,袅袅不绝,动听至极。
门前出现无数松明火把,但见一名女子婀娜走来,黑纱覆面,玄衣裹身,美眸顾盼,流灿生辉,步履优雅若踏轻花,体态丰润窈窕,胸间肌里波动荡漾,馥香幽溢,诱惑无限,让人单单瞧上一眼,已觉心神不受控制。
而她身后,又出现四个装束诡异的人,乃是西月宫四大护法,左侧第一人,脸长如马,赤足草履,因肉肤奇黑,几乎难辨五官,手拿两柄状似羚角的武器,是护法之一的夺臂风毕弘轮,再瞧第二人,灰色大褂,平头圆脸,呵呵一笑,满是贪婪淫相,牵着一条儿臂粗的锁链,另一头拴着铁球,看去足有百斤沉重,随他行走时哐啷作响,而对方行动轻松灵活,好似手中无物一般,是护法之一的铜头恶煞百笑南,站立他身旁的,却是名身高不过四尺,状若孩童的黑衣男子,阴阳怪气,满脸暗疮疤痕,令人不忍目睹,手柱黑紫拐杖,再瞅那杖头上,耸立着蛇头蝎尾的怪物雕像,灯火晃闪下,仿佛吐着幽光蛇信,更使人不寒而栗,是护法之一的虫痴万长年,而最后一名女子,胭脂粉面,媚眼浮波,浅笑吟吟,娇若春花,如此看去,实难相信她已年上四旬,那眼神似能撩起一夜春水,烟视媚行,一旦接触上,只觉得心酥肉麻,是护法之一的绵骨手玉晶姬。
而玄衣佳人缓缓摘下面纱,刹时艳光四溢,尽态极妍。
罗照翰大吃一惊:“妖女,你竟然没有死!”
阮湄裳眉梢斜扬,神态间甚是得意:“当日你与那几个牛鼻子老道趁我不防,暗中偷袭,可惜天不遂人愿,今夜我定要还报当日之仇!”
罗照翰闻言,刹那心生警惕,一甩衣袖,暗藏的两条碧菱鞭脱袖而出,气聚丹田,蓄势待发,同时心底暗暗诧异,此处居山位林,可谓极其隐蔽,为何对方能够找到这里。
阮湄裳不急出手,反倒玉指掩口,嘤嘤娇笑几声:“罗老汉,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肯归附我们西月门下,我便饶你一命!”
罗照翰嘴里一啐,仰头大笑:“妖孽,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那可实在打错了算盘!”
阮湄裳眸角冷峻眯合,挟起一灿妖冶耀光,宛如晶碎瞬间:“比起你的儿子来,你当真不知世务!”
罗照翰莫名一震:“你说什么?!
阮湄裳出言低笑:“不想见见你那乖巧听话的儿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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