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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雪……到底出什么事了……”
当时衣袖上染着血,简直吓坏了他,尔后发现身上并不现伤口,悬紧颗心才算松弛下来。
过雪瞳孔收缩,所有意识在须臾恢复,继而阖目,两行清泪簌簌滚落,闪烁出水晶般光泽。
又开始哭,无声而压抑,咬得嘴唇红欲滴血,紧紧抓着被单,宛然暴雨中剧烈摇曳白兰花,像个失去声带哑巴,明明流了那么眼泪,但就是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哭得噎气,快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令人觉得悲恸至极,似乎下个瞬间,身体便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压力,由里而外,支离破碎。
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陆庭珩脸色点点泛上苍白,心口绞痛欲裂,周围恍若陷入片死寂,唯有眼泪滴滴答答地打在被单上,闪在半空,如雪亮匕首,下下削过他心头,割着血肉。
陆庭珩言不发,用手拍上,动作轻而缓慢,像哄着心爱孩子,能够将心底悲伤抚贴平整。
不久,小童端来熬好姜汤,待过雪哭累了,陆庭珩才出声:“来,先喝点暖暖身。”
他调整好靠枕,扶着过雪坐起来,又怕烫着,他凑近银匙前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喂。
过雪脸上终于涌现几许红晕,颜色淡淡,因着面容呈现病态般白,看上去却如敷着胭脂样嫣艳,像怕惊着,陆庭珩说话都小心翼翼:“再睡会儿,好不好?”
过雪转过头,他眸中流露着紧张与关心,以及想掩饰又掩饰不住浓浓怜惜,什么也不说,他亦不会去逼问。
他体贴关怀,他看着眼神,从来都不曾变过。
过雪呼吸紧,心脏忽然像麻木了,胸口传来凝窒痛,逃避般躲过他注视,没有力气,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这是……在哪儿……”
陆庭珩答道:“是在别处庄子。”
见轻浅颦眉,又解释句,“姐姐出嫁后,就搬出来住了。”
其实是家里人不断逼着他成亲,他不愿意,最后不顾阻止,执意搬出陆府。
直住到现在,个人,已然习惯了。
过雪不说话,他也沉默,四周是淡淡幽香,和他温润气息,混合在空气中,恍惚是难分难舍牵绊,彼此这样独处,似乎只有梦里才能存在。
过雪猛然想到什么,大脑被泼了盆冷水般,神思清醒许多:“得走了。”
“过雪……”
慌慌张张地起身,脚才落地,两条腿便打软,险些瘫倒下来,陆庭珩情不自禁将搀在怀里,却被伸手挣开。
“过雪……”
他唤,动作滞在半空,嗓音里,隐藏着某种哀痛。
过雪勉强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没事,别担心……给添麻烦了。”
陆庭珩站在原地,看着明明连路都走不稳,像具残缺木偶,跌跌撞撞,却仍旧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往前走,仿佛他就是妖魔鬼怪,只想拼命地逃离。
只想离开他!
如同荒原上点火,轰地溅落,无法言喻痛楚便像那野火燎原,将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陆庭珩冲上前,把从后紧紧抱住。
过雪身体在瞬间僵硬,似乎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事,低头看向怀在腰际那双手,如把铁链,紧得能把人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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