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郡主命案一事,至今被蒙着重重迷雾,表面上看是景府撞上大麻烦,然实际上,这事是冲长香殿,并且明显是冲天枢殿而来的。
郡主死得太离奇,行凶者丁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如今,几乎所有经手此案的人,心里都存有一个不敢说出口的疑惑:这等能耐,除了大香师,还有什么人能办得到?
景府出事当天,安岚即命镇香使负责查探此事。
镇香使:镇,以力量压制,以武力震慑;手握镇香令,可监管香殿外务,亦可兼理香殿内务,除大香师外,无需听命任何人。
天枢殿本没有镇香使一职,整个长香殿,自有记载以来,也不曾出现过这个位置。
香殿的内务和外务从来都是分开的,是安岚开了先河,她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指定眼前这个男人为镇香使。
她把镇香令交给白焰的时候,天枢殿,甚至另外几个香殿都传出强烈的反对声,柳璇玑为此问了她三句。
你是否确定自己交出去的是什么?
你又能否确定他接过去的是什么?
身为大香师,万象皆由心生,若这两种情况都无法确定,那镇香令的权力将会无限扩大,到时,你是否还能掌控他?
……
白焰点头:“玉瑶郡主到长安前,曾在合谷停留过半日,当时他们一行是十五人,但到了长安城后,只剩下十四人了。”
“少的那个是谁?为何未一起进城?”
“是个丫鬟,据说是染了风寒,怕给郡主过了病气,并且当时病症不轻,不适赶路,所以就被留在合谷养病。”
“那丫鬟现在还在合谷?”
“今早收到消息,人已经不见了。”
“是死了?”
“正在查。”
白焰摇头,“即便没有死,想要找到她也不是易事了。”
安岚沉吟片刻,再问:“你觉得那丫鬟,跟玉瑶郡主的死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说不好。”
白焰笑了笑,又看向她,“不过我今早还听到一个传闻,据说玉瑶郡主这次来长安,是为一纸婚约而来。”
“婚约?”
“当年景公和镇南王曾有过做儿女亲家的约定,并且景公还写下文书字据,他日若违约,捧上合谷的香田和寤寐林为补偿。”
白焰说到这,稍停了一下,看着她,接着道,“如今谁都知道,景公的两个儿子,一位已死多年,另一位亦已失踪数年,并且他未失踪前,也已定亲,但定亲的对象却不是玉瑶郡主。”
安岚对上他的眼睛:“我从未听说过此事,你是如何打听到这等消息?”
“消息是从南疆人那里传出的,用不了一天,想必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安岚转头,看着远处云彩间的霞光,神色淡淡:“倒是个极好的理由,如此,我杀人的动机也有了,想必证据他们也都准备全了,到底是冲着我来的。”
合谷的香田和寤寐林,曾经是景公的私产,后传给景炎公子,随后景炎公子又交付给安岚。
白焰仔细打量她,却未在她脸上找到一丝愠怒,那张精致的脸蛋,宛若上好的白瓷,美得冰冷。
两人沉默了片刻,他先开口问:“先生打算如何应对?”
安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处,似被霞光所吸引。
耳边传来那样温和的声音,语气里却透着一丝疏离,那是陌生人之间独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