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仍坦然,鲍老二确实是考不上的,没多大疑问。
顾名弘虽第一次考,却是仗着日子厚中了进士,乃大了他三岁的鲍老二所不能比。
顾名弘考上进士后,于四月的殿试中又被点了探花。
这样的人儿上辈子没个好家庭,这辈子已然不会再栽在鲍静雯手里,却不知谁有这个福气嫁给他。
又不知道,顾名弘有没有福气找个好姑娘。
想这些又是瞎操了一回心,顾长生也便不再想,只等起来。
家中人各有各的心思,也是为这考试的两人操碎了心。
而顾名弘和鲍老二在场中,想的东西已然没有其他,不过是尽己所能答卷。
鲍老二平时纨绔,学习也不甚上劲,最好便在于心态好——学了也学了,考也考了,上不上听由天定。
顾名弘亦是十分认真,尽己十六年所学,认真仔细不留分毫遗憾地考了这三场试。
鲍老二肚子里的货少,能用皆已用上。
作完文章,且不知如何再改。
如今又没有人在旁提点又不能提早出场,便在里面干耗着。
一直耗到考试时间结束,才搁笔长长舒口气——总算总算,让他熬过去了。
世间什么苦,都没有读书最苦。
便是考试一结束,鲍老二就跟疯子一般出场子,拉了顾名弘就往外跑,还念叨着:“在放榜前必要好好潇洒一番。”
“二哥如何这般急切?”
顾名弘被他拖快着步子,说话声音也不稳。
鲍老二道:“你又不懂了?我不比你,很有可能是考不上的。
我没把握,便只能听天由命。
这天命要是不叫我考上,到时我还怎么玩去?这趟京城不是白来了?”
“可还要我带二哥哥出去?”
考完顾名弘也是轻松,被他拉着一起上了马。
鲍老二听他主要要带自己玩,心里一喜,又想起考完乡试那回的逛京城,他又不喜了,只说:“咱们先回去梳洗一番再做打算也未为不可。”
“也好。”
顾名弘应了,仍旧先是回家洗漱整理一番再向上辈请安说一番考试如何,叫她们不需多急,等三月放榜即可。
说罢这些,鲍老二这回倒没粘着顾名弘,怕他扰了自己玩耍,只揣了一兜的银钱,拉了自己贴身小厮,往那外头的烟花之地去,找些妓女吃酒听唱玩乐不在话下。
这上京的风光景色,他要看要赏的,也能有多少别的。
出来这么多日子,可要把他憋坏了。
盖因参加春闱的都是秋闱里考上的那些,人数不比秋闱那么多,阅卷诸事便是省时些。
到了三月上旬,榜单已经放出。
鲍老二于放榜之前的日子玩得是昏天地暗,顾国坤不管这事,鲍夫人说话又没用,又念他这段时间读书确实疲累,便就让他这么浪着。
到了放榜之日,鲍老二还在家里酣睡,迷糊醒了听得丫鬟说:“弘二爷出去看榜去了。”
“看什么榜?”
鲍老二啪嗒啪嗒了眼睛,坐在床沿上看着丫鬟道。
玩得有些过劲,睡得也死沉,一时来缓不过来。
丫鬟把水放在桌上,过来把帐幔挂到银钩之上,只说:“春试放榜了,二爷不知么?昨晚二爷回来得实在晚,太太也就没让叫二爷起来,悄悄派人出去给二爷看榜了。”
鲍老二一听这话,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
他也不再废话,忙地趿上鞋下了脚踏洗漱,又责备丫鬟:“叫你不叫你就不叫了?你是谁的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叫他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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