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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皇愁眉不展,大皇子揣度圣意,最先开口道:“父皇,儿臣认为,本案虽牵扯众多,但罪分轻重,虽然内阁的两位阁老也有牵扯,可毕竟他们只收了一张田契,实质上也没有为曹晨行过方便,应当从轻处理,罚俸足以。
而瑜亲王年事已高,在应天养老,当地官员孝敬些倒也无可厚非,按不上受贿的罪名。”
祁佑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眉头依旧不展。
承安王性格当真像他,懦弱无为。
他自己何曾不是这么打算,可这案子牵扯甚广,一旦出手,稍有偏颇,就很容易引起轩然大波,哪里容得他这番自圆其说的辩解?
祁佑帝将目光调向江晗,示意她说说自己的看法。
江晗立即起身回话,“儿臣认为不妥,此案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涉案人员众多,也更容易遭人口舌。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此等大案,若不能秉公处理,我大夏如何叫天下人臣服?”
祁佑帝端起茶盏,捏着雨过天青的瓷盖,轻轻拨了拨茶水,沉声道:“你说的有理,可难道真要将两位阁老,以及京中一众涉案大臣,尽数问罪?还包括朕的皇兄……”
祁佑帝嗓音微颤,神色略显苍老,沉沉开口道:“宜太妃与太后相交甚好,她老人家大行前,曾握住朕双手,恳求朕照顾好瑜亲王,且皇兄早年随父征战,落下一身的伤病,如今年事已高,哪里还经得起押京审问……”
“父皇素来仁慈。”
江晗诚恳道:“可要是因瑜亲王一人,损了大夏威信,咱们或许就不止无颜面对宜太妃了。”
祁佑帝微微抽了口凉气,眉间的阴云更沉了。
虽然心里不受用,但他知道江晗的话没错,心里又下不了狠心处理,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隔了许久,再抬起头,祁佑帝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位皇爵——
五皇子立刻缩起脖子低下脑袋,显然毫无任事之勇。
七皇子专注的看着自己,目光澄澈,却无一丝城府才略。
还有九皇女……正偏头看着殿外发呆!
祁佑帝咳嗽了两声。
九皇女依旧看着殿外发呆……
祁佑帝摇头叹了口气,唤道:“沉月啊。”
九皇女忙不迭回头,起身拱手应道:“父皇!”
祁佑帝眼瞧着这老九如今个头也抽长得跟成人无异,却依旧是孩子心性,是在叫他哭笑不得,心中的惆怅反倒被吹散了些,深吸一口气笑,问道:“你也给父皇说说,这案子如何处理才妥当?”
江沉月挑眼去看龙案后端坐的父皇,淡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祁佑帝从未与最小的皇爵商议过国事,此番开问,虽是调侃,对于江沉月而言,确算是首次议政,马虎不得。
江沉月目光流转,扫过两位长兄长姐,二人皆目光期待的回看过来,都希望这皇妹能赞同自己的提议。
祁佑帝咳嗽一声,唤回她的目光,故作严肃道:“父皇想听听你自己的看法,不要随便赞成一方来糊弄。”
江沉月长睫忽闪,低头道:“是,儿臣以为,父皇此次出巡,应当带上京城所有涉案官员,在应天府游玩半月即可。”
话音刚落,对面的草包大皇子和缩头五皇子都噗嗤笑出声。
祁佑帝也禁不住朗声大笑出来,在座的人,唯独江晗略显失望的看向自己一手教导出的小皇妹,面上略有些僵硬。
“你啊……”
祁佑帝伸手朝江沉月点了点:“这么大了,就知道玩儿!”
江沉月眸光微微流转,继续认真躬身道:“游玩是假,恫吓是真。
父皇,儿臣以为,此案不适合大动干戈,也不可无视揭过,更不可处置不公。
父皇应当借此次出巡,在当地宴请所有涉案官员,使其心中有数。
您不发力,他们反而诚惶诚恐,一旦出手,左不过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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