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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秀芬看着陆婉放好电话,清咳了声继续接着上面的话头:“你若缺钱花,吱声就是,这工作我看还是辞掉的好。”
她在家里独断专行惯了,若非是看着陆婉虽表面柔顺内里倔强,大略是不会这样郑而重之地作出一副与她好商好量的架式。
陆婉心里明白,这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她要再不知趣,只怕日后冲突难免,当下微一沉吟,力持诚恳地说:“也就签了两年的合同,很快就会期满。
当初为了能够签约,我家里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现在提出辞职,我怕医院那边会不好看。”
“医院那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明天我就托人去打个招呼。”
陆婉一阵骇然,到底年轻,情急之下就有些慌不择言:“别……我觉得这事还是缓些,再说也得与祥子商量不是。”
“让你辞职也是他的意思,这孩子也没个正经事做,总嫌闷得慌。
今后有你陪着就会少去那些荒唐场所,他现在新婚,还抵得住外面的种种诱惑,时间长了,只怕万一传出点什么,你面子上也不好看。”
陆婉唯唯应了,心里却颇不以为然:除非买春,不然以祥子的不解风情,大概是断不会有什么绯闻出现的。
女人于他,还热不过手中一副牌九!
拉拉杂杂再扯了些,陆婉总是没有答应,贾秀芬说得厌了,一副退而求其次的样子:“你不辞职也行,去把环取了,这家里也该添个小辈了……祥子是在吃药,但我咨询过医生,他这情况,已经可以酌情减少剂量,没什么意外半年也就可以断了用药,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调理下身体,做好准备。”
半年,想着总比眼前逼着她辞职要好,陆婉不想太违逆了婆婆的意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后来回房里一想,这一晚上说下来,或许前面都只是铺垫,与她上不上班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重要的还是她肚子里那枚避孕环。
李家瞒着祥子的病情把她迎娶进门,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向她解释过半句,就算贾秀芬今天正式承认了,也是没有丁点抱歉的意思。
或者,她应该庆幸,若非祥子有病,他大概也是像李瑞像唐毅般的花花大少,而她顶多就是李家娶进门来的一头母猪,专为产子罢了。
想起前头骂唐毅是头公猪,这会自己就差点沦为母猪的命运,心下就略有了几分不快。
因为不想见唐毅,以到于后来唐糖再来电话,陆婉都屡屡找借口推托了。
眼看着她转了白班,婆婆对祥子也下了狠心,冻结了他的银行账户,因着手头紧张,他倒安份了好一段时间,但情绪明显就颓废了许多,稍有不顺就摔东砸西。
所幸对陆婉还好,夜里睡觉总像个孩子似的死死抱着她,想挣脱都是不能。
偶尔,陆婉心里会升腾起模糊的幻想,夜里和祥子躺在床上看电视或听音乐,会忍不住问他:“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行吗?”
他把头埋在她怀里,含混呢喃地应。
这时,陆婉会觉得指端隐隐有幸福在流转,心像她为他洗过后半干的头发,带着一丝潮湿的柔软与温和。
隔日去上班,情绪也就特别的好。
黄青春见了她也忍不住调侃:“看我们陆医生,有句话怎么说来的,眉间带笑唇含春是吧?”
“那是当然,她和祥子青春年少,小日子正当头,这个时候不含春难道我们这些老婆子含啦?”
她给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那些医生又仗着资格老说话百无禁忌,陆婉知道说不过她们,索性由着她们信天取笑,顾自看起日记来,偶尔听实在是胡闹不过了就插上两句以示她本人尚在。
抬起头,却见平日叽叽喳喳的肖玲倒格外沉默了,趁众人散去,这才笑着问她:“今日里怎么了,给霜打蔫了?”
肖玲微微撅嘴:“最近特郁闷,烦着呢。”
“这倒是少见,我还以为你是少年从不识愁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