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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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个时代、那些人物,我一直不敢动笔。

岂只不敢动笔,我甚至不敢逼视,不敢谛听。

有时,我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存在过。

如果不予怀疑,那么我就必须怀疑其他许多时代的许多人物。

我会暗自判断,倘若他们真的存在过,也不能代表中国,但当我每次面对世界文明史上那些让我们汗颜的篇章时,却总想把有关他们的故事告诉异邦朋友。

异邦朋友能真正听懂这些故事吗?因此也惟有这些故事能代表中国,能代表中国却又在中国显得奇罕和落寞,这是他们的毛病还是中国的毛病?我不知道。

像一阵怪异的风,早就吹过去了,却让整个大地保留着对它的惊恐和记忆。

连历代语言学家赠送给它的词汇都少不了一个“风”

字:风流、风度、风神、风情、风姿……确实,那是一阵怪异的风。

说到这里读者已经明白:我是在讲魏晋。

我之所以一直躲避着它,是因为它太伤我的精神。

那是另外一个心灵世界和人格天地,即便仅仅是仰望一下,也会对比出我们所习惯的一切的平庸。

平庸既然已经习惯也就会带来安定。

安安定定地谈论着自己的心力能够驾驭的各种文化现象似乎已成为我们的职业和使命。

有时也疑惑,既然自己的心力能够驾驭,再谈来谈去又有什么意义?但真正让我进入一种震惊和陌生,依我的脾性和年龄,毕竟会却步、迟疑。

半年前与一位研究生闲谈,不期然地谈到了中国文化中堪称“风流”

的一脉,我突然向他提起前人的一种说法:能称得上真风流的,是“魏晋人物晚唐诗”

这位研究生眼睛一亮,似深有所悟。

我带的研究生,有好几位在报考前就是大学教师,文化功底不薄,因此以后几次见面,魏晋人物就成了一个甩不开的话题。

每次谈到,心中总有一种异样的涌动,但每次都谈不透。

前不久收到台湾中国文化大学副教授唐翼明博士赐赠的大作《魏晋清谈》,唐先生在书的扉页上写道,他在台北读到我的一本书,“惊喜异常,以为正始之音复闻于今”

唐先生所谓“正始之音”

,便是指魏晋名士在正始年间的淋漓玄谈。

唐先生当然是过奖,但我捧着他的题词不禁呆想:或许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与自己所惊恐的对象产生了默默的交流?

那么,干脆让我们稍稍进入一下吧。

我在书桌前直了直腰,定定神,轻轻铺开稿纸,没有哪一篇文章使我如此拘谨过。

这是一个真正的乱世。

出现过一批名副其实的铁血英雄,播扬过一种烈烈扬扬的生命意志,普及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的政治逻辑,即便是再冷僻的陋巷荒陌,也因震慑、崇拜、窥测、兴奋而变得炯炯有神。

突然,英雄们相继谢世了,英雄和英雄之间龙争虎斗了大半辈子,他们的年龄大致相仿,因此也总是在差不多的时间离开人间。

像骤然挣脱了条条绷紧的绳索,历史一下子变得轻松,却又剧烈摇晃起来。

英雄们留下的激情还在,后代还在,部下还在,亲信还在,但统治这一切的巨手却已在阴暗的墓穴里枯萎;与此同时,过去被英雄们的伟力所掩盖和制服着的各种社会力量又猛然涌起,为自己争夺权利和地位。

这两种力量的冲撞,与过去英雄们的威严抗衡相比,低了好几个社会价值等级,于是,宏谋远图不见了,壮丽的鏖战不见了,历史的诗情不见了,代之以明争暗斗、上下其手、投机取巧,代之以权术、策反、谋害。

当初的英雄们也会玩弄这一切,但玩弄仅止于玩弄,他们的争斗主题仍然是响亮而富于人格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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