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其中一位脸色一直不大好看,年纪小那位见此,拉拉他的衣角,小声儿安慰道:“严画师,既来之则安之,你若是被赶出姜府,公主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谁知那姓严的画师嘲讽道:“我虽如今不济,但男儿志在四方,如何做得男宠?你还既来之则安之?倒是想得开。”
那少年闻言底下眉眼,小声儿嘟囔道:“生活里有很多无奈,我只知,生活给我什么,我接着便是,抱怨无用。”
另外一位,从一开始就笑意盈盈的那名男子,听见他俩的对话,不屑地勾勾唇,心道:各取所需罢了,至于又是志在四方,又是人生哲理的吗?
三个人跟着姜灼华,穿廊过巷,一路回了耀华堂。
上了楼,姜灼华舒适地斜倚在贵妃榻上,喊了桂荣给她捏腿,对守在门口婢女道:“给三位看座。”
婢女们搬来三张椅子,分别放在三人身后,三人相互看看,不知姜大小姐脾性,一时都有些不敢坐。
姜灼华见此,侧身倚着,手支着头,笑道:“我这人好说话,不似你们公主。
坐吧,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三人闻言,相互看了看,这才踟蹰着,一一坐下。
姜灼华看看那个一直面含笑意的,见他态度不错,挺识相的样子,冲他微挑下巴,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哪里人士?会些什么?”
第50章
那位行个礼,回道:“在下李攸宁,兰陵郡江城人,善古琴。
小姐可以唤我阿宁。”
“李攸宁……”
姜灼华重复了一遍,将他名字记下,抬眼去问那名少年:“你呢?”
那少年猝不及防对上姜灼华那双上挑的媚眼儿,白皙的脸蛋儿一红,忙站起身,拱手回道:“我叫苏维桢,是公主府的笛师,京城人士。”
苏维桢行完礼,手却不知该放哪儿,藏在宽大的衣袖下,不由捏住袖口。
姜灼华见他站起来,脸上还上了一层绯红,觉得甚至有趣,笑着挑挑眉道:“你别紧张,别动不动就站,坐下说话。”
苏维桢“嗯”
了一声,复又坐下,两手扶膝,垂下眉眼,盯着自己脚尖看。
姜灼华见他局促成这个样子,不免就想逗上两句,又问他:“你多大了啊?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吗?”
苏维桢立时脸更红,但这么多年在公主府的规矩告诉他,和主子说话,不能一直低着头,苏维桢强撑着抬起头,忙又道:“十六了,我、我……自小在乐坊长大,十三就进了公主府,公主府规矩严,我、我……”
“哈哈……”
姜灼华失笑,这苏维桢这么害臊的吗?乱七八糟扯了好几句,就是不好意思直言一句没有喜欢过的女孩子,这以后若是……可不得羞死他?
不过没事,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嘛,再正经的人他也有孩子是不是?习惯就好啦。
姜灼华看他这幅模样,生怕自己再多说几句,他怕是要红得烧着了,留着日后慢慢逗吧,别为难小少年了。
念及此,姜灼华看向第三位,这位自正厅现身起,就一直绷着一张脸,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如今也不例外,姜灼华微微蹙眉,开口问道:“你呢?”
那位见终于轮到自己了,心里没来由的一股火,本来只能做个画师,已觉郁郁不得志,现如今,还直接成了男宠,旁人都是往高处走,他反倒越来越低,甚至如今落入魔爪,也不知这份屈辱,要受多久?
他心里憋着一股子火儿,语气便也好不起来,对姜灼华冷声道:“严怀信,画师。”
“嗞……”
听得这字字冰冷,姜灼华不由蹙眉,将目光从严怀信脸上移开,这事儿本就勉强不得,公主怎么送这么个人来?难不成自己还得霸王硬上弓,开玩笑?
念头流转至此,姜灼华忽就起了好奇,这严怀信,现在这般抗拒的样子,若真被她召到榻上,难不成他还能一直保持这幅模样,身子下头不起反应?
姜灼华正想着,李攸宁见姜灼华面色不大好看,看了严怀信一眼,替他解围般地开口搭话道:“姜小姐方才一直跟苏弟说话,莫非是比较喜欢笛,不甚喜琴?”
姜灼华闻言一笑,哟,这李攸宁当真是个聪明人,并不直接开口问是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以乐器代人,既免去尴尬,又活跃气氛。
就喜欢识时务的聪明人。
念及此,姜灼华看着他笑道:“不过闲的无趣,看他年纪小,多逗两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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