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认为时渊是刚刚落单,就碰见了紫光虫,又以堪比中彩票的运气偶遇车队,再晚半秒,就会被蜂王捅个对穿。
殊不知时渊跋涉许久,自蛮荒而来,怕他们多过怕怪物。
时渊问:“会很疼么?”
谢千明没和他说过疼。
“那可不。”
吕八方说,“我一个战友手臂上被咬了两口,真的就是两口,起了满手小水泡,要一个个挑破,还不能上麻醉。
有多疼呢?我就这么和你讲吧,入夜以后住院部的走廊灯是声控的,那傻逼玩意不灵敏,大家起夜上厕所都是一边拍掌一边大喊才能亮起,整得跟精神病院似的。
但是他那天挑水泡,‘嗷——’吼一嗓子,整栋楼灯火通明,隔一会又嚎一嗓子,得了,又亮了,一晚上就没熄过。
你说绝不绝,亏那小子之前还给我吹自己不怕痛。”
他讲得绘声绘色,语调轻松,明明是很惨的故事,莫名让人发笑。
时渊放松了一些,回答说:“原来是这样呀。”
“所以说,你是真的太幸运了。”
吕八方总结,“回城以后买个彩票吧。”
吕八方很健谈,又给时渊讲了几个医院里的故事。
故事里有不少陌生的概念。
时渊懂人类的语言,知道绝大多数的词语,可有时候会对不上号。
比如说“音乐”
,他知道是一种人类的艺术造物,是一种娱乐方式,但他在上了谢千明的车之后,听见他放的老歌了,才知道音乐是怎么样的。
又比如说“电视”
,他也知道是娱乐的,听了吕八方的故事,才知道电视能放很多节目,病房里基本都有一两台。
他的学习能力实际上很强,能迅速理解人类的一切。
他听着故事,自觉毫无破绽,已经完美地融入了人类中。
等到吕八方讲困了,打了个呵欠,含糊说:“有机会下次再和你讲……”
王妤则是在包里翻找,找出了一块东西放在时渊的手里。
那是个纯黑的长方体金属块,轻薄小巧,侧面有两块小型凸起,表面有非常多的划痕和凹陷,看起来饱受摧残。
“先凑合着用,”
王妤说,“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也再睡会儿。”
“好呀。”
时渊一手抱着尾巴一手拿着金属块研究,果然开口问了,“这是什么啊?”
话音刚落,车内安静了几秒钟。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王妤:“……你再看看?”
时渊意识到他可能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但他真说不上来这块金属是什么。
车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盯着他,在一片死寂中等着他的回答。
车子太拥挤,他避无可避,恐人症又犯了,他感觉下一秒就会被人类拆吃入腹,越是着急越是憋不出半句话。
时渊:QAQ
他好想回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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