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说,尾巴尖愉悦地摆动,“你总能带我看到很多东西!”
陆听寒:“你能喜欢就好。”
风车还在转,河流还在淌。
小时候的陆听寒站在这里眺望远方,他觉得城外实在太远了,那些怪物和深渊,那些呼啸的风声和巨大的落日,还有那些生离死别,但是,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面对的。
无数个深夜,他向远方伸手。
尚且稚嫩的手掌掠过城市灯火,掠过风车与能源塔,轻而易举就遮蔽了整片荒原,稍稍一握拳,整个世界尽在手中。
于是豪情壮志在心间燃烧,他的世界很小,他要守住它。
为它生,为它战,为它死。
当时的陆听寒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有人与他并肩远眺。
时渊踮着脚往远处望,想要看清北城区,浅浅的光从能源塔下照来,让他的面庞柔和又朦胧。
他在看远方,陆听寒在看他。
陆听寒微微垂眸:“苏老师总说,我想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去做,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的:亲情缺位,纯粹的友情也没有太多,但我并不觉得这是问题。
有一点我没骗你,童年的经历对我没有影响,我确确实实不在乎那两人,他们对我来说,只是生理上的父母亲。
我一直认为,我不需要太多的、与他人的维系。”
他依旧是看着时渊,道:“可是你出现了。”
“最开始我觉得你眼熟,我们肯定见过面。
何况你还带着谢千明的狼牙吊坠,当时我就想,真的挺巧的,对我有恩的老上司消失在荒原,而有这么一个人,恰好带着他的东西回来了,而且还让我觉得那么……怀念。”
时渊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一直以为陆听寒带他回家,是因为他口才好,花言巧语说服了陆听寒。
陆听寒在他耳边低声说:“少了这两个理由,或许我就不会带你走了,至少不会那么轻易。
我本想让你暂住几天,等你找到工作了,就方便搬出去了。
但是后面不知道怎么,那句话一直没说出口。”
他似乎是笑了:“我给自己想了借口,比如你搬出去之后尾巴会打结,还得回来找我,比如剧院离我家挺近的,你坐公交方便,又比如说你时薪只有6块钱,自己住的话就只能每天吃罐头了。”
时渊说:“啊!
这些不是借口啊,我觉得特别合理,尤其是尾巴那一条!”
“对我来说是借口。”
陆听寒讲,“因为我比谁都清楚,这是偏爱。
你和我认识的任何人都不同,你从城外来,有太多不懂的东西,却拥有最纯粹的感情。
我觉得,很难有人能拒绝你的纯粹和炽烈。
有你在身边,能让人忘记很多烦心事。”
时渊从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呆了呆:“哇?我有那么好吗?”
陆听寒笑了,捏了捏他的脸:“就是有那么好。”
“好吧。”
时渊高兴起来了,“陆听寒你也特别特别好!
真的!
我在你身边也能忘记烦心事——虽然本来我也不记得几件!”
风势渐大,拂过他们的衣衫时猎猎作响。
陆听寒笑意更深,说:“这段故事从不是一见钟情,我连什么时候心动的都不清楚,可能是在某场演出后,我看到他们向你抛出花束,而你在台上看着台下的我;可能是凯旋的那天,你在小巷子里走,我悄悄跟在你身后;可能是在墓地外的小路上,光线像是一尾鱼落在了你的脸上……”
“我第一次被人等着回家,也是第一次把我的故事讲给他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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