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变故又生,那缓过来的紫依,一口狠狠咬在了灰左手的虎口上,灰正待一个大嘴巴将她抽昏过去。
她这才松开嘴,灰呆呆的看着自己虎口上的牙印,紫依剧烈的喘息起来,她边喘边说:“就算不能在一起,这下你一辈子也会记得我!”
红鲷鱼沉默,我沉默,灰沉默,紫依却在笑,她嘴角的那抹血迹,灰虎口的牙印,能报偿这无尽的相思,锥心的苦恋,还有女儿家甘心赴死的衷肠?
最是无厘头,从未谋面,也素不相识,仅仅靠着幻想,一些影迷也不过如此,就能爱的这般痴缠,浓烈……
灰站起身,他看着紫依,紫依不闪不避,勇敢的将胸膛挺起,与他对视,她看着眼前的灰,似乎永远也看不够,她张嘴想说说些什么,又放弃,继续沉默,她说:“我……”
这个字刚刚说出,就嘎然而止,灰说的是:“何……苦,不……值……”
灰却无意多呆,他拎起琴盒,冲我歪了歪头,意思是撤,这竹杠没敲响,还碰上个痴心女。
我俩刚刚走出门口,红鲷鱼的声音传来。
“留步!”
红鲷鱼捂着血淋淋的右腕,追了上来。
“干嘛?”
他没带武器,应该也没有恶意,我就随口答应了一句,灰也转身看他。
“借一步说话!”
红鲷鱼诚恳的像是个乖学生,眼神里满是求肯的意味,红鲷鱼血淋淋的左手打裤兜里掏了盒烟出来,他递给我,我刚要接,灰却拦住我,他摇了摇头,我转念一想,也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江湖险恶,兴许一根烟就丢了性命。
红鲷鱼也不以为忤,利用摩擦将烟盒在胸口弄开,用牙叼了一枝出来,看他手脚不便,我掏出我那ZIPPO来替他点上,红鲷鱼露出个感激的眼神,河面风大,火焰东倒西歪,却就是不灭,好容易点着,红鲷鱼深深吸了一口,他看着灰,就像是看着恩人,又像是看着仇人,那眼神复杂得无以复加,他像是不平仓就会破产的期货炒家,他的腮帮子在颤抖。
();() “紫依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坏姑娘,她的手上从来没有沾过血,她是张白纸,没有干过半点对不起良心的事,她是个好姑娘!”
红鲷鱼,第一句话,就像是平地惊雷。
“我知道你们不信,七彩,恶名在外,我们七个都是孤儿,我红鲷鱼年纪痴长几岁,我领着那五个王八蛋从孤儿院逃了出来,我们在魔都流浪,我们翻垃圾箱找吃的,她被丢弃,只因为她是个女孩,我们把她捡了回来,你们也可以认为这是六个小矮人和垃圾公主的故事,总之,她是个好女孩!”
红鲷鱼有些哽咽,我和灰沉默不语。
“她就像是我们的妹妹,也是那五个王八蛋的女神,她从十五岁开始就喜欢你,只杀烟鬼的骨灰盒,她拼了命的模仿你所有的一切,你的沉默,学你那只不会说话的爱情,你在魔都任何一个角落卖唱的照片挂满了她房间的墙壁,学你使用银色拨片,整整十年啊,她今年二十五岁了,她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她在等着你,你今天却差点亲手杀了她。
那五个混蛋要不是觉得不杀你,就没有办法得到她的爱,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红鲷鱼已经濒临崩溃,他对紫依的那种爱,就像是父亲对女儿,像是兄长对妹妹,我这才知道那五个二货到底为什么如此仇恨灰。
“求你们了,你们带她走好么?七彩已废了,我们再也没有办法保护她了,今日有多少的风光,昨天就曾结过多少的仇怨,我已经连拔枪都不行了,我们不能连累她!
我求你们了!”
红鲷鱼突然就跪在了地上,他磕头如捣蒜,那血从额头渐渐爬满了他的脸。
错与对,是与非,从来都说不清楚,骨灰盒若是心慈手软,死的现在必定是我们两个,骨灰盒的还击,却带来了七彩的绝境……我丝毫不怀疑他们这些年闯荡的手狠心黑,他们会有多少敌人……
灰默然半响,点了点头,我们三个回到桌球房,骨灰盒一掌拍在她脑后,紫依昏死过去,紧接着,骨灰盒就像是个屠夫般,将她的紫色长发剃了个干干净净,这姑娘的头皮就像是新出家的尼姑一样泛着青光。
灰朝红鲷鱼深深鞠了个躬,他将紫依放在肩膀上,走出了七彩桌球房。
几日后,七彩中六人被横尸街头,报纸披露的死亡原因,毒品注射过量。
骨灰盒将这个姑娘和我一起送回了我的亭子间,他走时说:“拜……托……了!”
这不是你骨灰盒答应的事么?怎么变成了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