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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相国下朝回来,见老妻又得意,又骄傲,还带着几分矜持言道:“不成想他如此看重咱家翡月,必定是听说了翡月才貌双全的美名,这就巴巴求上门来了。”
这老婆子老了老了反倒矫情起来,萧相国皱着眉道:“不是赐婚么,什么叫人家巴巴的?如此推迟婚期之事还用不用说了?”
老夫人冷哼:“那自然……得接着说,我这么好的孙女儿,必得多留两年。”
他是几朝老臣了,这点面子国主和太后不能不给,于是商定两年后再成亲。
雍江侯府那边得信,直接告之曰:“一切按老夫人的意思来。”
竟无半句二话,让老夫人又由衷得意了一把。
过得几日,圣旨又下,让明染任左散骑常侍一职,尔后去兵部随着尚书打理诸般事宜。
六部中养着许多这样挂虚职的世家勋贵,三五个月不见人影也是稀松平常。
但左文徽却对此事十分上心,特意将明染叫去仔细询问了他的意思,又细细嘱咐一番,尔后亲自带着他来兵部报道。
两人才走到兵部议事厅的门口,尚未进得门去,就听得厅内一阵吵嚷之声,劈面一只茶盏扔出,冲着左文徽的鼻梁而来。
左文徽单手一捞抓住茶盏,拧眉道:“里面在做什么?”
扯着明染大踏步入内,却听得风声再次劈面而至,明染一伸手,将一方巨大的砚台随着来势旋转半圈,稳稳托于手中。
尔后只见偌大一间议事厅中,茶盏、湖笔、砚台、书册等正在空中来回乱飞,夹杂着几个人的骂骂咧咧之声。
东边一个糟老头子,指着西边一个体态颀长的白脸汉子骂道:“你若是等不及,就回家接着丁忧去!
来这里冲老爷我发火有什么用?多少人排着队要职位,这职位难道都在老爷裤腰上拴着,谁要就拽一个给他?”
那白脸汉子冷哼一声:“下官已出孝期半年,窦侍郎的意思是,下官死了爹不够还得死了娘才成?这般咒人爹娘的,用心险恶之极!”
然后“嗖”
,又一枚砚台砸向他。
那汉子随手摸个笔筒回敬过去:“老糟糠!
老东西!”
左文徽看清形势,一声断喝:“住手!”
没人理他。
左文徽侧头冲着明染使个眼色,明染闪身而上,身形在厅中急旋几周,只见得衣袂翩翩,不过转眼间功夫,他将在空中乱飞的东西都捞了过来,顺手在一张案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凑成好几套文房四宝。
所有人瞬间怔住,连左文徽也愣了一下,明染冲他大表哥解释道:“在边关他们也是一言不合就开砸,王将军吩咐我,东西贵,看着点儿。”
兵部窦侍郎终于把眼光转到了左文徽身上,转眼间他的脸变了,如春风化雨般笑成了菊花茶,温润润透着水气:“原来是左侯爷,惠驾光临,有失远迎,是下官的不是。
来来来,这边坐,快些上好茶!
这位是……”
左文徽道:“这是舍表弟明染,今日带他来兵部拜见诸位,以后皆为同僚,望多照拂。”
窦侍郎惊疑不定地打量明染,尔后更是欢喜得不行:“原来这位就是雍江侯吗?真是少年英武,卓尔不凡啊!
来来来,这边请。”
明染随着左文徽落座,透过清茶的袅袅白烟,他看到对面的白脸汉子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交汇,明染对着他一笑,轻轻举了举手中的茶杯。
那汉子面皮却紧了一紧,转头看着别处。
明染并不在意,听到身边左文徽道:“以后小染就交给诸位了,他年轻识浅,有不周之处,请各位多多指教。
在下俗务繁多,这就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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