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摸自己脸颊,重伤之下,为了方便大夫望闻问切,那把胡须不知去向。
明染瞥他一眼:“长得跟个波斯猫似的,有什么好。
你是找自己的胡子?我给你放在这里。”
从他斗篷上一个暗袋中将一把子胡须抽了出来。
虞劲烽拿在手中端详片刻,却忽然扬手抛入江水之中,微笑道:“波斯猫就波斯猫,从前总觉得做马贼的长成我这样不行,既不威风也不霸气,还容易惹是生非,以后再不带了,我不能丢我座主的人。
你说呢?”
明染无奈道:“那就不戴吧,这样的确很好看。
你站也站不稳,还是回去歇着好些。”
虞劲烽却不肯走:“那我适才的话,你都听见没有?”
明染沉吟片刻,转头对虞劲烽一笑:“听见了。
如今你病着,等你好了再说。”
虞劲烽瞬间沉醉在他笑容里,又听他语气似有松动,不禁开始浮想联翩,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身躯软软地向下倒了去,被明染一把抄起:“让你不听话,还不回去歇着。”
虞劲烽道:“座主陪着我,我就好得快些。”
只管扯着他不肯丢,于是两人拖拖拉拉又回到三层舱室中。
他因为失血过多,本就劳累不得,不出片刻又沉沉睡去,却握着明染的手不肯放,明染也就任他握着。
他时睡时醒的,明染忙着应付大阅之事,有时在有时不在,不在了就喊易镡过来陪着他。
这一日虞劲烽再次醒来,又是被吵醒的,这次是兵士们震天价的欢呼声。
他不耐烦地道:“又在吵什么?”
恰易镡守在身边,笑吟吟地道:“老大,你终于醒了。
十万两银子归了龙翔军,明小侯爷正犒赏兵士,这有酒有肉的,大家伙儿都很激动很兴奋,吆喝两声也正常吧!”
虞劲烽自觉好了许多,精神抖擞地来回寻找明染身影,问道:“明染呢?说了陪着我,怎么总是言而无信。”
易镡道:“他陪着温将军他们喝酒去了,走时有交代,让小的好好看顾老大,他不久即回。”
他闪着八卦的双眼凑近虞劲烽,兴奋中夹杂着一丝羞涩:“老大,小侯爷如今待你不错啊,这明翔号哪是什么人都能上得来的,可你却能一直在这里养伤。
你有什么秘诀没有,能不能传授给小的,回头我……我若有幸和左姑娘见了面,我也施展施展……”
虞劲烽忍不住得意,却将脸扭了过去不看他,语气冷淡:“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悟去。”
心道老子有多不容易能跟你小子说?纵使熬到现在,也没得住人家一句准话,这一颗心还在半空中载沉载浮扑腾着,何曾落到了实处。
易镡见他不肯说,有些焦急,正打算接着痴缠,外面兵士的吵嚷声一阵大过一阵的,虞劲烽听得心痒,气哼哼地道:“凭什么他们可以喝酒,老子就得趴在这里养伤。
我已经好了,易鐔,你扶我出去,我也要喝酒!”
明翔军这一场酒喝得,从正午到落日昏黄,虞劲烽被扶进明翔号一层的庐室之中,见眼前人声鼎沸酒气熏天的。
他穿过人影幢幢往主位方向看去,见明染歪在一张交椅上,神色从容笑意盈盈,似乎倒还清醒。
温嘉秀和风丞竺一边一个东倒西歪的却有些不像样。
偏偏那温嘉秀酒醉之中眼光却犀利得很,一眼看到了他,倏然睁大了双眼,尔后看到他身边的易镡,方才勉强判断出他的身份,忽然噗地笑了,指着他道:“那谁……你是那谁吗?你的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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