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着弟弟这样开怀地笑着,很快确定了一件事情:林林在巧克力里使坏了。
具体使了什么坏她不确定,但总归是不能直接问奶奶的。
向大人告状是小孩子共同的禁忌,这种约定俗成的事情祝文颐才不会做。
有什么事情就私下里解决,小孩子的事情大人是不配插手的。
祝文颐自认是个小战士,是为了保护妈妈和弟弟,才屈尊降贵住在这里的。
林林算计了弟弟,那她也要找个机会算计回去。
祝文颐心里藏了这么一点事儿,眼神儿整天搁在林林身上,巴不得找个机会就往林林嘴巴里塞一大把盐巴,免得对方再往巧克力里裹。
可她根本没这个机会,因为林林太浪了。
贺家的早上,用一顿放了榨菜的白米粥热场,在林林胡乱扒完粥就撒丫子跑的背影里升华,在奶奶叉腰大喊“记得回来吃午饭”
的吊嗓子里正式拉开帷幕。
这三样缺了任何一样,早晨都不完整。
按照爸爸的话来说:“奶奶不骂一骂林林啊,我就总觉得没睡醒。”
祝文颐总也抓不住机会实施她伟大的报复计划,一把盐在口袋里兜了一礼拜,洒的洒,化的化,都换过三茬了,还未曾有一粒伟大的盐同胞打入敌人口腔内部。
祝文颐很是有一点郁闷,林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袭弟弟,自己却没找到时机反击,在祝文颐的斗争史上,这称得上是一笔浓墨重彩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败笔。
到正月十四的时候,这已经变成了祝文颐自己的战斗,跟弟弟是否吃到咸巧克力已经没那么相关了。
林林实在是太浪,吃完早粥就飞快跑了,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又按时溜回来,重复早上的流程,再次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她每次出现身上都脏兮兮的。
明明该是个小公主,却硬生生将自己作成了泥巴怪。
奶奶教训过不知道多少遍,林林还是我行我素。
而奶奶最后总会妥协地叹气,似乎她也拿林林没办法。
——祝文颐看出来了,奶奶宠林林,几乎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
可她看不出来的是这溺爱里有多少无可奈何,又多少叹息怅惘。
长辈们通常不会这样无底线地纵容小孩子,这其中一定裹了什么不便于明说的陈年旧事,比如愧疚,比如同情。
祝文颐不敢在奶奶的锅铲底下实行打击报复,只能另找机会。
终于在某一天,她在菜园一角发现了林林。
祝文颐当机立断,一角踏进菜园,没声没息地出现在林林身后。
她居高临下地围观蹲着的林林,发现林林拿着一个铲子,正在全神贯注地铲土。
林林蹲的动作很随意,蕾丝边裙摆全都掉在了地上。
刚刚化过雪的土地湿得发黑,把裙边也洇得脏兮兮的。
不远处的地上摊放了一个塑料袋,几条蠕动的蚯蚓在塑料袋表面蠕动,怎么也没办法钻进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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