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到底叫什么,上邪?邪帝?至少世人千百年来都是这么称呼她的,很少有人问过她到底叫什么。
“南遗爱。”
顾二三:“什么?”
“我的名字,真正的名字。”
顾二三眼冒金光,匆忙找了支笔,心满意足地在卖身契上补了南遗爱三字。
上邪:“……”
让顾二三知道她的名字简直就是个错误,某个吝啬鬼以庸医的借口用两个铜板就把大夫打了,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她,作为顾家的家仆,必须改名叫顾遗爱。
要不她刚刚重生,还没办法熟练地掌控身体,她非上去揍得他连亲爹都认不出。
好不容易等到顾少爷磨叽完离开后,上邪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顺手拿过摆在床边的一面铜镜看了眼自己,险些吓得把镜子摔了。
怎么会和以前长得一模一样?
她身上那些陈旧伤为何还老老实实待在原位,就连左心房缺的东西都一样?
她不是被碎尸万段了吗?
她不是被挫骨扬灰了吗?
她不是被乱剑斩得连魂魄都支离破碎了吗?
心好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门再次被推开,方才那名小厮端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进来,安慰道:“你别介意,咱家少爷除了抠门一些,脾气差了一些,没心没肺了一些,还是很好的。”
上邪嘴角直抽,“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夸人,能把人夸得一无是处的。”
小厮格外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顾家下人虽然少了些,工钱还经常被克扣,但少爷待人是极好的。”
确实,那人极重情义,比世上很多人都强。
上邪不知想到什么,伤感低眉,“我知道。”
小厮还来劲了,较真道:“你不知道,少爷是个情深义重的人。”
上邪:“我真的知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小厮和榻上人对视了一眼,瞬间脸就羞红了,他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眼睛,像星辰坠入深湖化开一圈圈涟漪,“我我……我叫小样儿。”
上邪一阵牙疼,“啥?”
小厮:“顾小样,就是大小的小,模样的样,那个儿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上邪捂着眼,突然有些欲哭无泪,绝望道:“我可算知道你们为啥是主仆了?”
小样儿:“为什么?”
上邪:“这名字起得都一言难尽。”
小样儿:“是吗?我觉得挺好的,朗朗上口,还好记。”
上邪:“……你开心就好。”
几日休养后,想当年叱咤风云、搅得三界不得安生的邪帝竟然拿着把破扫帚站在顾府的庭院里,成功沦落为扫地下人。
某位少爷大摇大摆坐在走廊下的老虎椅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牢骚道:“不是我说,给你准备的丫鬟装不是挺好看的吗?干嘛非抢小样儿的破衣服穿?”
上邪心情不甚美妙,“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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