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虽见面次数不多,但彼此脾性相投,又常有书信往来,也可称得上是笔友、知交了。
云莜将庄文荷这般热情自然,不由将心中的那些个忐忑放下了,只见她笑着对庄文荷道:“我突然来访,也没提前递拜帖,你不嫌我失礼就好。”
这事儿委实是她做得太草率了些,昨儿个昭睿帝才建议她多往武安侯府走动走访,今儿个她脑子一热,便直接寻摸到人家门前来了。
直到武安侯府门前的小厮看到云府的马车前来询问,她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
奈何这会子再想悄无声息地离去已经不可能了,她也只能忽略自己是个不速之客的事实,任由庄文荷牵着她步入武安侯府。
庄文荷一面执着云莜的手,拉着云莜步入厅中,一面与云莜笑言:“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想些有的没的?你可难请得很,我都上云府做过几回客了,你这还是头一回来咱们府上吧?上回我去云府作客之时,见你用的是六安瓜片,这回便依旧命人给你斟上一杯六安瓜片,再配上一碟子如意糕并一碟子吉祥果,你说可好?”
云莜含笑点了点头:“你的安排,从来都是最稳妥不过的。”
庄文荷待客既热络大方又体贴,两人吃吃茶点,拉拉家常,聊聊京中近日发生的趣事儿,云莜也放松了许多。
过了一会子,茶点吃完了,庄文荷见时辰还早,便邀云莜逛一逛武安侯府,云莜欣然应允。
武安侯府坐北朝南,是一座六进的府邸,现如今府上只住着武安侯夫妇二人,倒不像其余公府侯门那般热闹。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上一代老武安侯便只得一双嫡出儿女,膝下连半个庶出子女也无。
长女方莜嫁入宫中之后,府上只余一个儿子。
待老武安侯战死沙场,如今的武安侯继承爵位,不久,方莜薨逝,武安侯守完皇后姐姐的国孝与父孝,便与未婚妻庄氏成了婚。
旁支长辈曾劝武安侯多纳些侍妾,好让府上开枝散叶,重新热闹起来,尚未彻底从悲痛中走出的武安侯却是意兴阑珊。
若不是庄氏是父亲在世时为他定下的,只怕他连这婚也没心思结。
好在庄氏样貌虽只是中上之姿,性子却爽利明快,在她的感染之下,武安侯方晔逐渐走出了阴霾。
夫妻二人成婚多年,虽偶有小吵小闹,日子过得还算和美,这美中不足的便是庄氏嫁与方晔数年,迟迟未能诞下子嗣。
对此,方氏一族的族老们颇有微词,着急忙慌地想要为方晔张罗着纳妾,却被方晔严词制止了。
方晔直言这儿女都是缘分,有缘自会到来,无缘也无需强求,他与庄文荷携手也能共度一世。
族老们辈分虽长,但到底拗不过方晔,这时候,方氏旁支一些人,又动起了将自家儿子过继给方晔与庄文荷的心思。
这些人送上的儿子不是年十好几的,就是资质驽钝的,方晔与庄文荷又岂能看不出他们是什么心思?
当下便放言道,方晔年过三十五无子,夫妻二人才会考虑过继。
他们夫妻二人不忍为了自家之事而拆散人家骨肉至亲,是以这过继的人选顶好是那等父母双亡的幼童。
方家旁支人见实在没法从方晔夫妇身上捞到什么好处,才暂时歇下了算计的心思,方晔夫妇也终于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自然,这些消息,云莜暂时是不知道的。
她随着庄文荷游览着武安侯府,只觉得武安侯府的一草一木于她而言都是那么熟悉。
记忆不断从脑海深处翻涌而出,一步一“景”
,让她心中感慨万千,步子也渐渐慢了下来。
最常出现在她脑海中的,除了一名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将军,便是一名眉目英挺、身量却稍显单薄的小少年。
武安侯府拢共两个校武场,一个马场,自少年还是个小豆丁时,便时常跟随将军顶着烈日操练。
有时,会有一名身着干练劲装、眉目精致的女童加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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