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她对他没有信心,对她自己更没有信心。
在这样患得患失的感情之中,她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兴许哪日累了、倦了,她就放下了。
因此,她希望二人之间能够留有一定余地,也希望为自己留出一条后路来。
可惜,昭睿帝连这个想法,都不许她保有……
耳边,康公公犹在滔滔不绝,将略有些走神的云莜给拉了回来。
“……后来,皇上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务上,便愈发不肯准时用膳了。
这胃疾,也一日日的严重起来。
眼下已是伤了根子,根治不得,只能慢慢儿调养改善了。
这些年来,老奴劝了皇上无数次,皇上都不肯听。
云小姐,容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平日您多顺着皇上些吧,您的话,皇上还是肯听的。
这么些年下来,也唯有您,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你太高看我了,若是我能让阿铮改变主意,我与他之间,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了。”
云莜苦涩地笑了笑。
“不,老奴没有看错,皇上他对您的重视,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说句诛心之语,当年,先皇后尚在时,也不过如此了。
您若是有什么话,只要好好与皇上说,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昭睿帝虽爱方皇后,但到底少了一分失而复得的珍视之情。
如今,昭睿帝在痛苦了整整十年之后重新等回了云莜,在面对她时,愈发珍视有加、小心翼翼,也在情理之中。
“公公莫要哄我开心了,就凭我,又怎配与先皇后相提并论?”
云莜向来有自知之明。
自从意识到她对昭睿帝的感情之后,先皇后便是昭睿帝内心深处那段她不敢询问、不敢探究的过往。
有时,她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关于昭睿帝与先皇后的梦,还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一般。
“老奴可不敢欺瞒您。
您若是不信老奴的话,可找皇上试探一番——凤仪宫已尘封多年,只有洒扫宫女可在规定的时间入内,其余人不可擅自入内,若是您向皇上提议想去凤仪宫看看,皇上定会答应的。
如此一来,不就证实了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逊于先皇后?”
云莜闻得此言,心中微微一动,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
“罢了,非要与先人争出个高下来,又有什么意思?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况且,昭睿帝同意让她进入先皇后的居所,就代表他将她看得与先皇后一样重吗?
未必。
说话间,二人已抵达坤泽宫,绕过抄手游廊,直奔昭睿帝的寝殿而去。
在将将行到门口之时,云莜听到了周御医对昭睿帝的呵斥。
“皇上,您明明前不久才向微臣保证过,正月十五那回,是最后一次,往后,您不会再随意糟蹋自己的身子,您回遵从微臣的嘱咐,好生调养。
您说说,这才过去多久,您就食言而肥了!”
“您有严重的胃疾,膳食耽搁不得,您难道不知道吗?您在调养过程中,需心绪平和,切忌大喜大悲,您难道忘了吗?”